沈青鸞的棋藝很高超,說白了就是不用經過精密的計算,直接落子定局。
不過幾次過去以後,卻給江塵一種怪異之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是棋手,而對方確實佈局之人。
半個小時之後,沈青鸞手臂僵硬,舉棋不定。
這是她開局以來,第一次表露出猶豫的神色。
而這點,也更加確定了江塵的心中所想。
沈青鸞緩緩放下手中棋子,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塵:“你不是說想拜我爲師嗎?爲師答應你,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沈青鸞座下關門弟子。”
“我去,沈青鸞還真的收他爲徒了!”
衆長老震驚失色。
沈青鸞身份背景極爲不俗,據說好像是上一任宗主的女兒。
她現在雖然身居高位,一人獨享一座山峯,但是坐下卻沒有一名弟子,整個山峯上也就只有她一個人。
身爲合歡宗,卻不沾男色。
如果有人覺得她能成爲二長老是因爲背景,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沈青鸞之所以能夠當上二長老和她父親沒有半點關係,再說現任宗主也不是他父親,她如果沒有實力,對方絕對不會讓上一任宗主的女兒掌控這麼大的權勢。
“多謝師尊。”
江塵躬身行禮。
沈青鸞神色漠然道:“你且隨我來青鸞峯,道侶人選我會爲你親自挑選。”
“師傅幫忙挑道侶,這位太刺激了吧。”
江塵起身跟隨在沈青鸞身後。
要想在這裏站穩腳跟,身後沒個大靠山那肯定是不行的。
來到青鸞峯之後,沈青鸞伸出纖纖玉指打開禁制。
禁止接觸後,他們走過了漫漫山路。
道路周圍除了幾個活躍的小動物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沈青鸞問:“一路上你也都已經看到了,我麾下別說一名女僕從,更別提可供修煉的女人了。說吧,爲什麼要拜我爲師傅?”
“或許是師尊比較符合我的眼緣。”
“油嘴滑舌在我這裏不管用。”
“那師尊什麼時候幫我…”
“先把這個搞定了我再幫你找。”
沈青鸞揮手,一個棋盤出現在兩人面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您應該非常想要這棋盤裏的東西吧,但是一直苦於無法破開。”
“沒錯…這是我父親送給我的成人禮物,可惜直到他走,我也未曾破開這個棋盤。”
沈青鸞給江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說道:“這棋局一共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而我只能破開前八十一種變化,剩下的我就無力破開了。”
九九八十一種變化,這想要破解棋局,絕對是一個體力活。
他來合歡宗只是爲了尋找蘇湘君,楊青青,羅飛他們等人的消息,不能在這裏耽擱太長的時間。
“難道就沒有想過用蠻力破除?”
以沈青鸞練氣五層的修爲,強行破開這上面禁止應該不是問題。
就害怕一旦禁止銷燬,裏面的東西也會跟着一塊兒消失。
“我也想過用蠻力破除,但那只是下下策,除非到了我即將身死的那天,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棄。”
“既然這樣,那就…試試吧。”
江塵坐在石凳上下棋,起初還能應對自如,可越是往後他就越喫力,不過也能夠勉強破開。
破到第一千種變化時,江塵搖頭說道:“這應該不是破局之法,按照這個節奏,我雖然可以破開最終的棋局,但是未必能夠達成下禁制人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說…”
“他在這棋盤裏應該準備了兩種答案,一種是符合他心意的完美答案,一種是通過破關的方式得到了普通答案。”
“那到底還如何得到完美答案。”
“重新開始。”
江塵恢復棋局,然後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九九歸一?”
“九九歸一…”
沈青鸞蹙眉,疑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要把這九九八十一棋局湊成九九之數?”
“沒錯。”
江塵坐在沈青鸞對面,好奇問道:“你爸當初送你棋盤的初衷是什麼?”
“我從小就沒有朋友,我爸爲了陪我玩,就教我學會了圍棋,可是我的圍棋水平一直都處於會的階段…”
“那這就對了。”
江塵一拍大手笑着說:“他應該是想以後他不在的時候,有人會代替和你下棋…”
“代替他…”
沈青鸞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不管我推斷的對不對,試一試總歸沒事兒吧。”
“那便試試吧
沈青鸞坐定,身手打開棋盤上的機關,很快棋盤的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別出現兩碗棋子。
從第一局開始,江塵就以一路碾壓的方式吊打沈青鸞。
十八局過後,按理說已經湊齊九九之數,棋盤會直接開啓或者組成一個新的棋局。
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不應該啊…”江塵疑惑。
“會不會是哪裏出了問題?”
沈青鸞感覺江塵的這個方案挺靠譜的。
連續下了上百局之後,江塵趴在棋盤上捧着臉說:“如果這種方法不對,那就只能慢慢破解了。”
沈青鸞說:“我覺得這應該就是破開最終答案的鑰匙。”
“可是事實證明這鑰匙不對口。”
“那一定是我們沒掌握到正確的方法。”
“方法…”
江塵突然插嘴問:“你爸臨走前有沒有跟你說過話?”
“當然說過。”
“能不能重新說一遍,過於方法就藏在其中。”
“我想一下…”
沈青鸞回憶腦海裏父親給她說過的話,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可玄機往往就暗藏在這些閒言碎語裏。
沈青鸞將她父親的話重新給江塵複述一遍。
江塵聽了一會兒,毫無頭緒。
兩人只得漫無目的的下棋,再下棋。
迎接沈青鸞的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沈青鸞見狀,有些不悅道:“你都贏了我多少次了,就會讓爲師一次。”
“讓你一次…”
江塵突然說道:“你爸當初是不是說過以後找男人的時候,一定要找下棋時肯爲你讓步的男人?”
“他好像有說過,不過沒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楚了。”
實際上她記得很清楚,只不過是沒說出來而已。
畢竟他爸給她的定的擇偶標準,和棋局又沒有什麼必然的關鍵。
江塵重新將棋盤重回,咧嘴微笑:“你不是說要我讓你一次嗎,可以,完全沒問題。接下來我會讓你接連贏我十八次。”
沈青鸞回過神來,明白了江塵想要幹什麼,惱羞成怒道:“這次如果又失敗了,我就廢去你的身體,然後把你丟給那些女弟子修煉。”
“師尊請息怒,以師尊的絕世姿容,弟子自問配不上。”
“知道就好。”
沈青鸞沒好氣的說道。
江塵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
雖然是演戲,但是也不能演的太過了。
這就跟拍馬屁一樣,既要拍的響亮,又要拍的舒服。
很快,十八盤棋就結束了。
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塵面如死灰:“算了,看來這個想法真的是錯誤的。”
“好像…真的成功了。”
沈青鸞目光怔怔地看着棋盤。
江塵此時也注意到了棋盤的異動。
嗡嗡嗡…
棋盤抖動兩下,隨後棋盤上的棋子瞬間消失。
最終棋盤上出現新的棋局。
“果然不出我所料…”
“某人剛纔還在說這是錯的。”
“有嗎?”
江塵故意裝傻充愣。
沈青鸞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棋子,眼前突然浮現出父親的幻影。
但也只是幻影而已。
這個棋局是,黑子佔盡優勢,白子表面上雖然岌岌可危,但是卻卡着黑子氣門。
沈青鸞執黑棋,氣勢洶洶,衝鋒陷陣。
白子在處理攻勢時做的非常完美,最終棋差一手,沈青鸞完勝。
啪啪啪…
“你爸不去當演員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