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慕九歌語氣很低很低的說。</p>
她渾身都像是泄了氣，籠罩着一層讓人悲涼的霧氣。</p>
秋思看着心疼的不行，也顧不得太過主僕講究，走過去像是大姐姐般摟着慕九歌的肩膀。</p>
“沒事，你還有我們呢，我和初一初二初三，還有青女，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p>
從廟街買回來的幾個姑娘，如今，卻真心誠意的待她。</p>
慕九歌想着，其實自己也不算太慘。</p>
她重做精神的笑了笑，“多謝你們，不過你們也不必擔心，我讓不要再說這些話，並不是因爲母親的做法而傷心放手，也不要這個母親了。”</p>
秋思疑惑了。</p>
慕九歌解釋，“慕瀟瀟被打擊深重，已然不顧白蓮花的僞裝了，纔會對母親又哭又鬧，若是再傳出這些話來刺到她，她可能會對母親做不利的事情。”</p>
慕九歌的判斷，一般都沒有錯過，秋思自是相信。</p>
卻也無比震驚，“夫人到底是慕瀟瀟的生母，她真能下得去手？”</p>
她當然下得去手。</p>
而且還是喪心病狂的用最殘忍的方式，生生的燒死林菀，直到她痛苦的嚥下最後一口氣。</p>
前世的恨意浮上心頭，慕九歌生生壓下。</p>
她說，“秋思，初一初二初三，你們帶上這些東西，跟我一起去母親院子。”</p>
帝王賞賜的諸多寶物，慕九歌一開始就打算送給林菀。</p>
只是可惜……</p>
“九歌你當真要去？眼下情況，可能夫人她不會收。”秋思很艱難的說。</p>
這些好東西是帝王賞賜，大多很貴重，即使是慕家這樣的大家族，得之也錦上添花，若是旁的公子小姐，得到了必得自己留下來許多，哪裏會送這麼多給父母。</p>
就連那慕瀟瀟，曾經得到的賞賜，據說也沒怎麼給過林菀。</p>
可到了慕九歌這裏，卻全都捨得。</p>
可即使是這樣的孝心，反而還會被人拒之門外。</p>
比之起來，何其不公，何其讓人氣憤。</p>
慕九歌已然從最初的悲痛心情裏平復過來，她恢復了冷靜。</p>
“送不送是我的心意，即使她不能收，知道我的心意，也會心裏好過些。再者，慕瀟瀟既然想從母親這裏擠兌我，那面子功夫我也該做足，讓她從中體會到快樂纔夠。”</p>
慕瀟瀟的心裏不難理解。</p>
在慕九歌這裏吃了大虧，挽回名聲無望，便把主意打在了林菀身上，想讓慕九歌也難受一把。</p>
要是慕九歌沒有如她所願，就可能讓她覺得林菀沒有利用價值，指不定喪心病狂的對林菀出手。</p>
即使爲了保護林菀暫時的安全，慕九歌這場戲，也要陪着慕瀟瀟唱一唱。</p>
秋思明白了慕九歌的意思，不免更加心疼這個纔剛滿十四歲的小姑娘。</p>
孝心動天，爲了林菀，能屈能伸。</p>
可惜林菀不是她親生母親，如若不然，慕九歌何須被慕瀟瀟這樣逼迫欺負。</p>
慕九歌帶着禮物，半點掩飾沒有，浩浩蕩蕩的去了林菀的院子。</p>
如秋思所說，她連林菀的面都沒有見，就被拒之門外了。</p>
她帶來的禮物，也沒人收。</p>
慕九歌站在門口，落寞的看着院子的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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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門之隔，骨肉不可相見。</p>
管事婆婆不忍的說，“九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待過段日子，情況緩和些了，再來見夫人吧。”</p>
慕九歌點頭，“婆婆，請一定照顧好母親。”</p>
她是跟在林菀身邊的老人，是院子裏的管事婆婆，也大概是院子裏唯一不是慕瀟瀟的人。</p>
其他的人，就連貼身的大丫鬟，都是慕瀟瀟安排的。</p>
以至於，也就只有她出來安撫慕九歌。</p>
管事婆婆點了點頭，“九小姐放心，我會照顧好夫人的。”</p>
“喲，人家都不見你了，你還要這樣上趕着用熱臉貼冷屁鼓，慕九歌，你當真是鄉下長大的野丫頭，爲了巴結主母，都不要臉皮的嘛？”</p>
趙靜姝走過來，陰陽怪氣的說。</p>
她的聲音還不小，本來就對慕九歌這事頗有好奇心的人，全都給招了過來。</p>
慕九歌神色冷淡，“我只是盡爲人子女的本分罷了。”</p>
一句關心，都能被她誇張成這樣，還真是連僞裝都不裝了，這麼直白的開始攻擊她。</p>
趙靜姝冷笑，“爲人子女的本分？怎麼沒見你給我儘儘呢，回家之後，可沒有來院中給我請過安，更沒有送過這些禮物，我可纔是你的親孃，你這孝心怎麼就只給大夫人？”</p>
“說到底，還是我這姨娘的身份太低微了，你瞧不上。”</p>
趙靜姝自嘲的說着，卻一把將慕九歌給推上了貪慕虛榮的高架。</p>
四周圍着的人們也因此議論紛紛。</p>
秋思臉色難看極了，不滿的咬牙，“她怎麼如此說？到底是你親孃，何至於這般來詆譭你的名聲？”</p>
“就是，這些話也太過分了吧，我來的時間雖然短，可也是看在眼裏的。她雖然是親孃，卻從來都不關心九歌，對九歌也不好，都比不上夫人半分。誰對九歌好，九歌就投桃報李，何錯之有？”</p>
初一不滿的替慕九歌鳴不平。</p>
初三咬牙，“說起來，她可一點都沒有親孃的樣子，哪有這樣做孃的？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九歌親孃。”</p>
這話一說，趙靜姝臉色頓時大變，一陣心虛從眼底掠過。</p>
她厲聲大罵，“賤婢，你胡說什麼？竟敢非議主子，我殺了你。”</p>
說着，趙靜姝就狠辣的朝着初三攻擊，是下了殺手，毫不留情。</p>
初三就想回擊，卻被慕九歌給攔住。</p>
慕九歌往前一步，一把扣住趙靜姝的手，將她的攻擊生生的給壓下。</p>
這絕對的力量碾壓，讓趙靜姝驚駭，什麼時候慕九歌變得這麼強了？</p>
但，她嘴裏是不會輸的，“慕九歌，你不僅沒有孝道，現在還想動手打我了嗎？”</p>
慕九歌對她厭惡極了，更憎恨。</p>
當年要不是她太過貪婪，用慕瀟瀟和她掉包，慕九歌也不會揹負罵名，流落在外十幾年。</p>
她靠近趙靜姝，壓低聲音，一字一句。</p>
“孃親？呵，你仗着是我名義上的生母，就以爲真的擔得起我孃親這個稱呼嗎？這十幾年，你可有養我教我，我如野草般長大的時候，便學會了一件事。”</p>
“人若待我以好，我必還之笑意，人若待我以差，我必百倍虐之。趙靜姝，你對我怎麼樣，你自己心裏清楚，在我面前，你除了掛着個生母的名頭，什麼都不是。”</p>
“勸你別惹我，因爲我就算是殺了你，頂多名聲沾點墨，以我如今的地位和尊榮，又會有多大影響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