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得到多人贊同,幾乎每個人對慕九歌都不看好,甚至是抗拒、鄙夷。</p>
“快下去吧,別彈了,折魔我們的耳朵。”</p>
“就是,讓我們多回味回味仙樂吧,這琴藝比賽也不用繼續了,毫無懸念,是慕瀟瀟姑娘勝。”</p>
“慕九歌你怎麼還在往上面走,就沒點自知之明麼?這麼厚顏無恥要上臺彈琴,簡直是給慕老爺丟人。”</p>
人們的話越說越尖銳刻薄。</p>
連琴都還沒有彈,他們就已經把她定義成了垃圾。</p>
慕九歌對這類人向來是最厭惡的,不做任何辯解理睬,仍舊慢條斯理的走上臺。</p>
她旁若無人的在茶几上坐下。</p>
隨即,擡頭看向主判官,道:“小女彈奏之曲爲《醉夢仙霖》。”</p>
“醉夢仙霖?”主判官驚訝,“可是上古安神琴譜醉夢仙霖?”</p>
慕九歌從容的微笑,“是。”</p>
“天,你竟會這首曲子,老夫還以爲早就失傳了呢。慕九姑娘,你可是將上古神曲給帶回了人間。”</p>
主判官對慕九歌的語氣裏,帶着滿滿的感激。</p>
此曲只存在傳說中,如今已經沒有任何能聽見的可能,但慕九歌若是真彈奏出來,此曲等於就重新出世了。</p>
此事在音律界來說,簡直是一大福音。</p>
接着卻有另一老者嘆氣。</p>
“醉夢仙霖之所以失傳,便是因爲極其難以彈奏,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學會,才導致它逐漸消失。慕九姑娘縱然得到曲譜,卻也不見得真能彈出其韻味來,只怕,也無法與慕瀟瀟的雪原相比。”</p>
“奪魁無望,倒是可惜了,不過也不防聽聽看,她能彈出三分水準不。”另一人道。</p>
“哈哈,三分?你倒是太高看慕九歌了吧。她以前從不會彈琴,現在就算是學會了點,頂多也只能彈出醉夢仙霖百分之一的調調。”</p>
嘲笑聲接踵而來,觀衆席的男人們,特別是喜愛音律的,對慕九歌極其不友好。</p>
在他們看來,一個琴藝差的人來彈琴,本身就是侮辱琴。</p>
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好臉色。</p>
眼見着慕九歌就又要被羣嘲,這時,一個出乎意料的人卻爲慕九歌開口說話了。</p>
歐陽沅笑着說,“三分肯定是有的,慕九歌雖然初學琴,但你們知道教她的人是誰嗎?那可是天師大人!”</p>
“什麼?天師大人?!”</p>
“那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好運得到天師大人教導?”</p>
“元江公主常去天師門,這種事定然不會弄錯的,天師大人肯定是親自教了慕九歌琴藝了。”</p>
“那這慕九歌彈的曲子,還可以聽聽看了。雖然肯定比不上慕瀟瀟的,哈哈哈。”</p>
此時,包廂裏,古一柏雙手卻掐着郝嚴的脖子,滿眼猙獰的要將他給掐死。</p>
“蠢貨,看都是你惹得好事,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慕九歌是師父教的了,師父的名聲就要被她給敗壞了。”</p>
郝嚴被掐的滿臉通紅,舌時不時的往外吐。</p>
他無比艱難的說話求生,“冤枉啊,也不該全部怪我的,那天你就該弄死歐陽沅纔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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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所以還怪他了?</p>
古一柏猛地收緊雙手,“老子還是掐死你得了。”</p>
……</p>
四周鬧得幾乎都要炸開了鍋,慕九歌仍舊從容的保持着淡淡的笑容。</p>
歐陽沅打的什麼心思她一清二楚。</p>
說出天師大人教的她,趁勢將她捧上天,可有天師大人親自教導,最終卻還是贏不過慕瀟瀟,那就是廢物本物。</p>
到時候理所應當被踩到泥坑裏去,再無翻身的機會。</p>
這一招如此陰毒,想必是慕瀟瀟指導的。</p>
慕九歌看破不說破,還順水推舟的承認了,“小女不才,有幸被天師大人賞識,確實是親自教導我習琴。只是這上古琴譜難以修習,一般的琴無法彈奏出它的韻味來,所以,天師大人也送了我一把琴。”</p>
說話間,慕九歌衣袖一撫,面前的茶几上瞬的出現了把翠竹色的琴。</p>
琴通體翠色,看起來十分潤眼舒服,琴身上有着清新的氣息波動,讓人瞬間猶似置身雨後竹林之中,感到心曠神怡。</p>
“這是竹仙琴!傳說是竹子修煉成仙,去仙界前用凡身所造,乃是琴中的寶琴啊,和雪女琴的珍惜程度,不相上下。”</p>
前排老人激動的說,“沒想啊沒想到,老夫此生竟然有幸得見雪女琴和竹仙琴,真乃此生無憾,此生無憾了啊。”</p>
“那這麼說,慕九歌和慕瀟瀟的琴是一個檔次的,那若是她的琴藝勝過慕瀟瀟,就很可能會取勝了。”</p>
“話說這樣說,但你覺得慕九歌的琴藝,有可能勝過慕瀟瀟嗎?”</p>
“可說不準,她畢竟是天師大人親自教導的……”</p>
人們議論紛紛,從一開始的鄙夷嫌棄,已然態度大變。</p>
包廂裏郝嚴也翻身農奴把歌唱,激動的拍着古一柏的手,“快放開我,看見沒,咱小仙女早有準備,有師父送的琴!”</p>
古一柏的臉色仍舊難看,“那又如何?她那點彈琴的水平你不清楚,即使仙琴在手,也是白搭,浪費。”</p>
雖然如此說,但古一柏掐着郝嚴脖子的力氣,卻悄然的減輕了許多。</p>
慕九歌微笑的看着面前顏值爆表的竹仙琴。</p>
這是她向師父求來的,師父庫裏的寶琴很多,一把竹仙琴而已,他並不在意。</p>
後來幾日,慕九歌練琴都是用的這把竹仙琴,只是郝嚴沒有再上過琉璃塔的頂樓,不知道罷了。</p>
慕九歌手指輕輕地放在琴絃上,閉上了眼睛。</p>
看起來,是在平靜情緒,做彈琴前的準備。</p>
然實際上,她的精神力卻悄無聲息的,全都集中到了十根手指上。</p>
成敗,在此一舉。</p>
“錚——”</p>
手指波動,一聲聲琴音悠然飄出。</p>
聽到這一聲,古一柏瞬間沮喪的垮了,“果然,竹仙琴也救不了她的琴藝,我可能得考慮怎麼挽救師父的名聲比較實際了。”</p>
他發誓,回去之後,定要將慕九歌給逐出天師門,從此再也不允許她有機會靠近師父。</p>
簡直是個瘟神。</p>
將師父聖潔無暇的名聲,都給玷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