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兩人面對面的坐在茶坊的雅座包間裏。</p>
慕瀟瀟姿態優雅的給歐陽楚倒了茶，“楚哥哥，請。”</p>
她的優雅姿態，那身溫柔的貴氣，是歐陽楚最喜歡的，現在也同樣喜歡，因此對她多了兩分耐心，想給她一個機會。</p>
他接過茶，抿了口氣，聲音不高低不低的，“你要同我說什麼？”</p>
說到此，慕瀟瀟的表情就流露出了些許委屈。</p>
她含水的雙眸瑩瑩的望着他，“你還記得曾答應過我，幫我壓制慕九歌的話？”</p>
“記得。”歐陽楚淡定開口。</p>
慕瀟瀟就更加委屈了，“那你今日爲何還要幫慕九歌？”</p>
“我改變主意了。”</p>
歐陽楚說的理所當然，“現如今慕九歌與天師大人關係匪淺，與她結交，會比打壓她得到更多的好處。”</p>
慕瀟瀟與歐陽楚相處多年，對他的行爲處事也算是十分了解了，對他這樣的想法並不意外。</p>
但，這建立在她並不知道天師門所發生的事情的基礎之上。</p>
方纔在追來的路上，她見到了歐陽沅。</p>
歐陽沅與她關係素來交好，一心是向着她的。</p>
“與她單純的結交，還是，交心？”</p>
慕瀟瀟凝着歐陽楚，委屈的眸子亦帶着堅韌，“殿下日後要娶側妃，姨娘，亦或者是紅顏知己，我都沒關係，但殿下應該知道，我唯一不能容下的人，就是慕九歌。”</p>
“我倒是奇怪，慕九歌從小就長在都城，與你並無交集亦無恩怨，你爲何容不下他？此前還要派人去都城殺了她。”</p>
歐陽楚盯着她問。</p>
此前慕瀟瀟做這事的時候，還讓歐陽徹插手，歐陽楚都隨她去了，畢竟慕九歌只是個流放的普通小姐，死了便就死了，與他無甚關係。</p>
其後，歐陽徹身死失敗，慕九歌還奪得了都城天選競賽第一名，這許是讓慕瀟瀟感到了危機，所以讓他幫她，在來到帝京之後，尋機會打壓慕九歌。</p>
歐陽楚也答應了。</p>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慕九歌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之上。</p>
現在慕九歌和天師大人關係匪淺，與她交好弊大於利，這點慕瀟瀟自然也十分清楚，以她的聰明，最正確的選擇也該是在慕九歌來帝京之後，扮演個好姐姐的形象，拉攏慕九歌。</p>
可她非但沒有這麼做，還是一昧的想要慕九歌死。</p>
爲何？</p>
慕瀟瀟被問的有些心虛，但這麼多年來的假面修養，讓她面上神色沒有露出一絲破綻來。</p>
她嘆了口氣，道：</p>
“此前派趙姥姥去，雖然未撕破臉皮，但慕九歌心思玲瓏，早就看穿了趙姥姥要害她之事。趙姥姥是我的人，慕九歌又睚眥必報，日後必然會算到我的頭上。”</p>
“一步錯，步步錯，我與慕九歌之間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即使她現在攀上了天師大人，我也無法再與她交好。”</p>
慕瀟瀟拿起手帕，擋着半張臉，泫泫欲哭的模樣，“楚哥哥，我
知你的心思，可我真的沒有辦法，要不是慕九歌死，就會是我亡了呀。”</p>
不是慕九歌死，就是她亡，這變相的等於，要歐陽楚在兩人之間，做出一個選擇。</p>
即使慕九歌與天師大人關係匪淺，卻也不能掩蓋，慕瀟瀟對歐陽楚來說同樣有極大的利用價值。</p>
若是以前，念着慕瀟瀟的好和價值，再加上慕九歌的疏遠，這個取捨結果，歐陽楚很容易就會定下來。</p>
可是現在，他明顯看得出來，慕瀟瀟執意要殺慕九歌的真實原因並沒有告訴他。</p>
而且，她竟敢威脅亡靈鐵騎，背後做出這種事情，已然讓歐陽楚心生警惕、防備。</p>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養的金絲雀，反噬主人。</p>
而這隻金絲雀，翅膀硬、了，已經開始生出了反骨來……</p>
“你可知歐陽徹在都城，與慕九歌不睦？”歐陽楚盯着慕瀟瀟問。</p>
慕瀟瀟神色陡然一震，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仿若沒有引起過半點情緒波動。</p>
她說，“自是知道，此事也怪我，若非我拜託歐陽徹去都城殺了慕九歌，他也不至於和慕九歌結仇，最後也不會被人害死了。”</p>
這話她雖是傷懷感慨，沒有明說，可卻也暗示的明顯，歐陽徹就是被慕九歌給害死的。</p>
此前，歐陽楚也理所當然的這般懷疑着。</p>
直到今日見到了亡靈鐵騎隊長，他才知道，與歐陽徹的死，最脫不清關係的人是慕瀟瀟。</p>
而她靠着爐火純青的演技，在他面前表現的何其無辜。</p>
歐陽楚甚至是都爲此感到心驚，這個看似溫柔得體的女子，那張柔美的笑臉下，到底藏着多少祕密和黑暗的手段。</p>
如今這些手段，還用到了他的身上……</p>
“歐陽徹死的時候，你的人趙姥姥正好在都城，她可看見了什麼，知道什麼？”歐陽楚面色冷然的問。</p>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慕瀟瀟，犀利的要看清她每一絲的神色變化。</p>
然，慕瀟瀟臉上只有痛心和難過。</p>
“趙姥姥去的太晚了，甚至都來不及見到歐陽徹，因此對他之死，所知甚少。都怪我，若是早一日讓趙姥姥前去，都不會讓歐陽徹遇害了。”</p>
說着慕瀟瀟就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子往下掉，看起來那般柔軟善良，惹人心憐。</p>
若非知道內情，歐陽楚現在都要被她騙過去，爲她心疼不已。</p>
越是如此，歐陽楚見到她虛僞的表演，就覺得厭煩。</p>
卻又礙於她的身份還有利用價值，他還不想當場揭穿她，畢竟歐陽徹已死，即使翻案找出真相對他也沒有什麼實際的好處。</p>
但，金絲雀翅膀硬、了，他也就不會再只養這一隻了。</p>
歐陽徹站起來，走到慕瀟瀟的身旁，動作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語氣低緩，又不容更改的道：</p>
“瀟瀟，我結交慕九歌，並不是爲了娶她，僅僅只是想通過她的關係，得到天師大人的支持而已。現如今朝中局勢你也清楚，三皇兄勢力如日中天，想要打敗他奪得皇儲之位，我現在的力量還差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