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過往的記憶猶如洪水般涌來。</p>
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有着她前世生活的痕跡。</p>
那時候她貪玩，總是上躥下跳的，爬樹摸魚的事情常做，還帶歪了七師兄，跟着她瞎胡鬧。</p>
結果時常弄的一身泥，還帶着點傷，髒兮兮的回來，惹得愛潔癖的師父對她又氣又惱。</p>
可她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孩子，又是最小的，罰重了他捨不得，就罰她在院子裏罰站。</p>
七師兄就慘一些，罰倒立。</p>
每逢果實收穫的季節，慕九歌就特別喜歡罰站，要不是站在葡萄樹下，就是站在桃樹下，邊罰站邊喫，格外的享受。</p>
誠然，也有極不好的回憶。</p>
當年她中了歐陽楚的邪，癡狂的愛上了他，死活要嫁給歐陽楚。</p>
師父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鬧了足有一兩年。</p>
越鬧越兇，與師父的關係也鬧得越來越僵，把師兄們也當做是仇人，那段日子，她過的暗無天日。</p>
最後，她一次次的自殺，終於將師父的心傷了透。</p>
直到現在她都仍記得師父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失望，他轉身離開時的背影，是那般的落寞孤寂……</p>
僅僅想起那一幕，她的心都一陣兒針扎似的疼。</p>
“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被天師門的莊嚴壯闊給嚇住了，知道你這種身份，沒資格來？”</p>
元江公主從崖下飛了上來，開口就是嘲諷。</p>
慕九歌回過神來，將氾濫的情緒迅速收斂的乾淨。</p>
她說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反派死於話多？”</p>
“沒聽過，哪裏來的鄉下話……”</p>
傲慢的話還沒有說完，元江公主就意識到了什麼，憤怒的大吼，“慕九歌，你罵我是反派？”</p>
慕九歌瀟灑的朝着大門走去，“我也沒點名，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p>
“你！”</p>
元江公主氣的跳腳，“慕九歌，我遲早有一天要殺了你。”</p>
慕九歌聳肩，“只要你不怕天師大人的報復，隨時都可以殺了我。”</p>
“卑鄙！無恥！”</p>
元江公主憤怒的要原地爆炸。</p>
如果眼神能殺人，現在她已經把慕九歌給千刀萬剮了。</p>
山門前，有兩個穿着白衣的弟子，一左一右的看守。</p>
見到慕九歌來，一人就走上前，將她給攔住。</p>
他表情嚴肅而刻板，語氣近乎是質問，“什麼人？你來這裏做什麼？”</p>
“我……”</p>
慕九歌剛要回答，他的眼神忽然就移開了，落到了慕九歌身後。</p>
他臉上刻板的表情立即變成了笑容，十分熟絡的打招呼。</p>
“元江公主，是你來了呀，還是頭次見你帶丫鬟，臉生的很。”</p>
慕九歌愣了下，丫鬟？</p>
神特麼她是歐陽沅的丫鬟。</p>
元江公主聽到這話，也樂了，順勢就往上踩。</p>
“有些人啊，就是生的土裏土氣的，看着就是低賤的下人、丫鬟樣，這輩子也別想飛上枝頭當鳳凰。”</p>
還真是給她得意的，給點顏色就迫不及待的開上了染坊。</p>
慕九歌不爽的瞪了看門弟子一眼。</p>
問他，“我長得怎麼樣？”</p>
看門弟子賀江有些懵逼，不知道
她爲什麼要這麼問，還是誠實的回答，“很好看。”</p>
慕九歌又問，“那我氣質如何？”</p>
賀江回答，“氣質極佳，想必修爲也不低。”</p>
慕九歌再問，“那你可見過我這樣的人，做人丫鬟跟班的？”</p>
“還真沒見過。”</p>
話說出口，賀江忽的恍悟到了什麼，“你不是元江公主丫鬟？難怪，方纔我瞧你，就覺得不太像。口誤口誤，姑娘可千萬別介意。”</p>
“當然不介意，畢竟我資本足夠，也不怕人眼拙。”</p>
慕九歌這話就像是一巴掌，生生的煽回了元江公主的臉上。</p>
這分明在罵她眼拙。</p>
元江公主難堪的想殺人，手指握的嘎嘎響，戾氣十足。</p>
“慕九歌你給我等着，見到天師大人，你就完蛋了。”</p>
見元江公主和慕九歌之間的狀態，即使再遲鈍，現在也看出來了她們之間的火藥味。</p>
賀江和元江公主比較熟，對她的不睦之人，自然就多了兩分不喜。</p>
可方纔又言語誤會了人家姑娘，他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因此綜合結果，對慕九歌的態度還算和煦。</p>
“姑娘，天師門是外人不得擅入的，你若是無事，還請下山去。”</p>
慕九歌將自己的令牌掏出來，遞給賀江看。</p>
“我是天師大人新收的外門弟子。”</p>
“師尊親自收的你？”</p>
賀江驚訝高呼出聲。</p>
這音兒瞬間引起了另一個守門弟子的注意，也走了過來看。</p>
看了看令牌，再看了看慕九歌，“姑娘，你莫不就是慕九歌吧？”</p>
這個兄弟到底是慧眼識珠的。</p>
慕九歌報以微笑，“是我。”</p>
“果然啊，我就說吧，天師大人能與你一路同行來帝京，肯定對你是不一樣的。這不，都破格親收爲咱們天師門的弟子了。”</p>
胡書激動極了，看着慕九歌的眼裏都在發着光。</p>
那是一種餓狼看見了鮮肉似的感覺。</p>
慕九歌感到有點兒瘮得慌。</p>
就見到胡書和賀江走到了她的身旁，和她肩膀挨着肩膀，擠眉弄眼的樣子。</p>
“以後你就是咱的小師妹了，你給師兄們講講，師尊他老人家還許諾了你什麼？”</p>
“是不是先做一段時日的外門弟子，再提升爲內門子弟，再做親傳弟子？”</p>
這晉級流程，他們可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p>
慕九歌哭笑不得，她倒是想。</p>
雖沒有這樣的許諾，可見着師兄們期期待待的小眼神，還有元江公主緊張的虎視眈眈的模樣，她就不想讓他們太失望。</p>
於是，她說，“天師大人只說了，我得天選競賽第一名，會考慮收我爲徒。”</p>
說的是實話，也是模棱兩可的話。</p>
胡書和賀江瞬間就激動的要跳起來。</p>
他們巴巴的望着慕九歌，“師尊可沒有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他肯定是十分看好你，想收你爲徒的。”</p>
“以我們對師尊的瞭解，肯定是這樣，這第九個親傳弟子的位置，非你莫屬了。”</p>
“小師妹小師妹，以後可得多罩着點師兄們呀，咱可是你剛來天師門認識的第一個人，是緣分嘛。”</p>
慕九歌目瞪口呆。</p>
所以，這兩個師兄，是在表演當場抱大腿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