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柔情的眼神，明明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應該滿目殺意纔對。
黑臉已經落地，我再朝波利娜看去，剛剛並非我的錯覺，因爲此刻迴應我的眼神依舊柔情似水。
“小心。”莉娜的聲音傳來。
我這才本能揮刀格開了一隻利爪，黑臉迅速一口咬斷了這異獸的手臂。
與此同時一柄長劍貼着我的腰身刺出，洞穿了一隻異獸的頭顱，這一劍正是波利娜所刺。
“別發呆。”波利娜這句話說得就和她收劍的速度一樣快。
不斷加入戰場的戰鬥坐騎大大增加了我們這邊的戰鬥力，我們的隊伍也終於重新匯聚到一起。
這些女戰士的實力果然非同一般，長劍衝鋒在前，箭雨支援在後。
在黑臉背上我能看到遠處的異獸不斷倒地，而我們的隊伍在不斷推進。
身處上萬女戰士之中，我這唯一的男性心底不免騰起了一些自豪感，虛榮心自然而然也跟着出來了。
意會黑臉，我們直接朝着前線衝去。
天早已完全黑了，只是城牆上照射出來的幾道巨大光束依舊讓這片戰場亮如白晝。
越來越多騎着戰鬥坐騎的女戰士出現在我身側，眼前也有越來越多的異獸倒下。
突然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轉頭看去，果然是莉娜。
這丫頭居然還能在這檔口朝我嫵媚一笑，我是真佩服她們的心理素質。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怎樣，反正肯定沒笑出來。
我們騎着戰鬥坐騎的隊伍不斷在前衝鋒，後面跟着的女戰士順手收拾殘兵。
城牆下的弓箭手也不斷跟着我們的大隊朝前推進。
我的靈力不斷迸發，我不知道到底打了多久，我也根本沒有機會去體會疲累，每一刀都是求生的本能。
終於，眼前的異獸停下了攻擊，我知道這是他們撤退的信號，大概天快要亮了。
我們的隊伍也本能的立在了原地，沒有追擊，沒有吶喊，眼看着異獸拖着同伴的屍體離開。
眼看着成千上萬的異獸，連同他們的屍體消失在樹林。
身邊的女戰士沒動，我也沒動，因爲胯下的黑臉就像入定一般，若不是微風帶起了他的毛髮，我都以爲他是不是睡着了。
直到太陽的光芒撒在大地，我才感覺到黑臉像是鬆了一口氣，這或許是他基因記憶裏，面對異獸的本能。
不過這氣息也感染了我，陽光的照耀自然也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包裹在刀身上的靈力漸漸回到了我的體內。
“咔嚓...”我手中的刀也在此時斷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沒想到你的靈力已經這麼強了，拿着一把訓練刀也能堅持到現在。”莉娜的話在我耳邊迴響。
我的目光也從刀柄上收回，腦海中再次浮現鬥聖鬥皇一前一後控制住我的畫面。
一時間我熱淚盈眶，原來兩個老傢伙是在用自己的靈力激活我的靈力。
“怎麼了？受傷了？”莉娜的手溫柔的放在了我的肩上，關切的問道。
她沒有嘲笑我的淚水，而是一心關注着我的安危，甚至戰鬥也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實力不濟，本來就感動的我此刻更是收不住淚水。
索性收了頭盔緊緊的將莉娜擁入懷裏，淚還在流，可我臉上滿是笑意。
“我沒事，就是想起了兩個老朋友，你呢？有沒有受傷。”我在莉娜耳邊問道。
“我也沒事。”莉娜小聲說道。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上萬雙眼睛正看着我們，臉上還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我這才趕緊放開了莉娜。
胯下的黑臉突然動了，我正疑惑之際莉娜的坐騎也動了，回頭看去，身後所有的坐騎都自發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一隻渾身雪白毛髮的坐騎上，坐着的正是波利娜，而這坐騎除了毛髮顏色，看起來和黑臉他們完全是一樣的。
不知是不是我打的太投入，之前我根本沒有看到波利娜的坐騎。
白色坐騎馱着波利娜緩緩走到了戰場中央，轉過身來面對着我們。
波利娜沒再看我，我也捕捉不到她的目光到底看向哪裏，她只是緩緩的低下了頭。
身邊的莉娜也低下了頭，其他所有女戰士也跟着低下了頭，我懂了。
這場戰鬥肯定犧牲了不少女戰士，這也許是她們默哀的儀式，我也跟着閉上眼低下了頭。
之前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般在我眼前不斷閃現，直到身邊的莉娜輕輕的捅了捅我，我才緩緩的睜開眼。
擡首朝波利娜看去，她留給我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就朝着隊伍後方走去。
在莉娜的示意下我和黑臉也趕緊跟上了大部隊，這一切都很安靜，似乎長年累月的征戰她們早已沒有了戰後餘生的喜悅，衆人就這樣默默的跟在女王身後，朝着城牆大門走去。
沒有一句戰後宣言，進城後大家就好像先前這場戰鬥不曾存在一樣，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崗位，女王孤身一身，朝着自己的宮殿走去。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我彷彿看見了那靚麗的外表下藏着的偉岸靈魂。
城內繁榮依舊，這場戰役絲毫沒有影響到大家的正常生活，唯一的卻別隻是此刻衆人的臉上都少了往日的笑容。
正如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一樣，這看起來平靜的一切，其實掩藏了太多悲傷和痛苦。
“我帶你去個地方。”莉娜說道。
看着城外陸續返回的女戰士，我朝着莉娜點了點頭。
這是我第一次騎着黑臉在城內漫步，我和莉娜肩並肩走着，一路上沒有再說話。
這次莉娜帶我去的地方我之前未曾去過，這裏位於城鎮的西面，周圍沒有了民房，沿着一條青石板小路，我們緩緩的走在樹蔭下。
身後不斷有馬車和我們擦身而過，看到馬車裏的一切，我明白了莉娜想要帶我去的地方。
每一架馬車裏都躺着一具女戰士的屍體，臉上的血污看起來已經清理過了，身上都蓋着一塊白布，看起來很安詳。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莉娜帶我來的地方是這城內的陵墓，一眼望不到邊的墓地，整整齊齊的豎着白色的墓碑，每一塊墓碑上都刻着一些字體，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莉娜她們的文字。
未等莉娜說話，我緩緩從黑臉背上滑下，來到墓園前面站定，朝着這些常埋地下的戰士，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身後不斷有馬車過來，看着她們在遠處安葬這次戰役犧牲的女戰士，我莫名的傷感起來。
莉娜來到我身邊，也朝着墓園鞠了個躬，轉頭看向我問道：“這些天你去哪裏修煉了？”
“我不能說。”我說道。
“爲什麼突然帶我來這裏？”我反問道。
“帶你來看看，你喜歡哪個位置？”莉娜指着墓園問道。
莉娜這話着實讓我吃了一驚，我這才參加第一次戰役，就帶我來選墓地了？
見我一臉的不可思議，莉娜噗嗤一笑。
“逗你呢，我可不想你死，只是帶你來看看這個地方，畢竟你也是聖殿一員了。”莉娜說道。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傳統，不過我也只能表示尊重。
“對了，我的飛艇還在外面天上飄着呢。”我焦急的說道。
“沒事，我們的人會負責回收戰場上的一切。”莉娜說道。
“爲什麼戰後你們都那麼平靜？”我試探的問道。
“難道大家抱在一起哭個三天三夜？一切不還得繼續，倒是你的實力進步了不少。”莉娜說着開始活動手腳。
“在這？”我喫驚的問道。
她這動作我太熟悉了，這是想要和我比試比試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