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歷經多少春秋，方白精疲力盡才停下，眼中閃過茫然和不解。
怎會如此失態？
經歷過太多，雖不能抹去七情六慾，但幾乎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如此失態。
陣法！
方白立刻想到是陣法有問題。
試想，困在陣內的人失去理智瘋狂攻擊，直到精疲力盡停下，最後豈不是任由宰割？
呼！
方白長舒一口氣讓自己靜下來，是陣法就會有破綻，遲早會發現的。
心靜下來，眼前景象也跟着平靜下來，四季流轉的速度越來越慢。
“難道？”
方白嘴角露出一絲輕笑，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好高明的陣法！”
凡困在陣內之人，都想着儘快破陣而出，沒人可以例外。
正是如此，反而中計。
要是沒有猜錯，破陣的關鍵就是一個字。
靜！
之前白衣少女說的話也是一個陷阱，讓他走出這春夏秋冬。
事實是，他永遠也不可能走出去！
想到此，方白坐在原地，心如止水，古井不波。
正是秋風瑟瑟，吹着枯葉舞動，有的落在地面，有的落在方白身上。
遠處白衣少女的身影一直沒有動過，彷彿在監視着方白。
忽然，四季的流轉停止了，定格在秋天。整個天地也突然靜止，枯葉停在半空，沒有飄起也沒有落下。
“結束了！”
方白淡漠的話語落下，眼前場景突然變了。
還是在山谷，白衣少女正在前面好奇的打量着他，“有點能耐，怪不得如此放肆！”
“運氣而已！”
方白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虛僞，看你運氣有多好。”
白衣少女隨手輕擺，一顆深藍色的珠子升起，一分爲二。一半化爲天，一半化爲地。
“請先生手下留情！”
方白已領教了她的手段，不想再試。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天空一片昏暗，大地死氣沉沉。
忽然，驚濤駭浪從四面八方襲來，整個天地瞬間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海水帶着殺伐之氣，洶涌而至。
水之法則！
方白暗暗叫苦，這是一個殺陣！
“堅持一刻，算你過關！”
白衣少女站在天空，淡漠的俯視着他。
“去！”
方白急忙佈下五行陣，催動五行法則，整個人籠罩其中。
轟隆隆！
海水奔騰的聲音猶如滾滾驚雷在耳邊炸響，水之法則瘋狂衝擊五行陣。五彩光華劇烈顫抖，眼看着就要碎裂。看樣子別說一刻鐘，能堅持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算不錯了。
一言不合就動手，豈止是孤僻，簡直是毫無人性！
心裏抱怨着，手裏可不敢停。以她的性子，說讓他死就不可能讓他活着離開。
砰！
不到二十個呼吸，五行陣裂開，海水鋪天蓋地的砸下來。
長劍憑空而出，五彩劍芒剛升起就被海水吞掉。
方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隨着海浪四處碰撞。
“咦？”
方白突然發現此陣沒有想象中那麼強，憑他的肉身就可以擋住，根本不用反抗。
想到此，方白徹底放棄抵抗，趁機觀察此陣有什麼玄機。
一刻鐘很快過去，白衣少女信守承諾，撤掉陣法。
“你是神王！”
白衣少女冷聲道。
“還得多謝先生的陰陽龍血丹，助我煉體突破神王境。”
方白小心翼翼，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你？陰陽龍血丹？”
白衣少女神念立刻籠罩方白，查看他的身體。
“果然是，你這都沒死，運氣不錯。”
當初陰陽龍血丹藥力無法壓制的時候，方白已做好捨棄肉身的打算。
說起來確實僥倖，差點完蛋。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留下點東西，走！”
“多謝先生。”
方白暗暗鬆了口氣，用東西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取出一個赤甲天屍，相信她會感興趣。
“什麼意思？”白衣少女冷聲道。
“爲剛纔冒犯先生賠罪。”方白說道。
“身上的東西！”
“這不就是…”方白忽然愣住，“先生的意思是血肉之軀？”
“不然呢？”
白衣少女神情淡漠。
方白沉下臉，以爲她要的是身外之物，沒想到要的是長在方白身上的東西。
自殘？
絕不可能，沒有一件是多餘。
“無意冒犯，請先生贖罪。”方白說道。
“要我動手？”
“先生…”
“住口，動手！”
“我要是不動呢？”
如此戲耍，是可忍孰不可忍。
起初讓他只要走出陣法就能離開，他做到了。
緊接着又讓他在殺陣內堅持一刻鐘，他也做到了。
現在竟然要他身上一樣東西，言而無信，背信棄義。
“嗯？”
白衣少女淡漠的雙眸升起殺意，“取你雙臂，以儆效尤！”
“等等！”
方白大聲道：“我不就隨口說了一句，至於嗎？再說你剛纔已答應放人，爲什麼要出爾反爾。”
“我願意！”
白衣少女一句話令方白無語。
我願意！
最差的理由也是最好的理由，無法反駁。
“且慢！”
眼見白衣少女又要動手，方白急忙道：“廢了我的雙手不要緊，可陰陽龍血丹不就浪費了？”
“嗯？”
白衣少女有些猶豫，方白急忙把赤甲天屍送過去，“這是與魔族大戰繳獲的戰利品，把活人煉成傀儡，手法非常高明。”
“活人？傀儡？”
白衣少女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赤甲天屍，目光漸漸亮了，似乎非常感興趣。
越是多才的人越是對陌生的東西感興趣。
赤甲天屍來自魔界，她當然沒有見過。而且，赤甲天屍本身的價值也非常高。
“可抵一臂。”
白衣少女毫不客氣的收起赤甲天屍，但還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請先生看看這個。”
方白咬了咬牙，取出一根雍和的肋骨，死亡的氣息瀰漫開來。
“神獸！”
白衣少女抓住雍和的肋骨，疑惑地盯着方白，“從何而來？”
“弟子在翰州的時候，無意中從別人手裏得到的。”方白說道。
“若有妖丹，恕你無罪。”
“先生說笑了，有妖丹也輪不到我。”
“留下一隻手，去！”
“一隻手？”
從雙臂討價還價到一隻手，聽起來是不錯，但方白當然不願意。
“還是給你雙臂，東西還我。”方白沉聲道。
“行！”
白衣少女淡漠的吐出一個字，赤甲天屍和一截肋骨飄到方白麪前。
“她…她…真的還回來了！”
方白瞬間尷尬了，無比尷尬！
《鼎煉天地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