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馬薩伊爾面前，只有李敏還能保持着站姿!
維拉的手臂已經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曲了起來，那柄被她寄予了厚望的傳奇匕首此時正在不安的跳動着。
就好像是正在迎接着那個締造了它傳奇的主人一般。
而在場的幾個奈非天都在以仇視的目光看着拉斯瑪！
“我早就知道你不可信，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卑劣至此！拉斯瑪！”
維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寒冷，幾乎不帶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維拉用自己那條完好的手臂從腰間取下了幾個煙霧彈，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直接扔出去一樣。
只有她姣好面容上掛着的汗水能夠證明她正在遭受難以忍受的苦痛！
是的，拉斯瑪還是動手了，只是他的攻擊對象並不是站在那邊的馬薩伊爾，而是作爲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幾個奈非天！
而納茲波的身體蜷縮着，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
那強壯的離奇的身體正在不斷的隨着呼吸而顫抖着！
祖爾用盡了自己的全部來面對自己的老師。
拉斯瑪從來都不擅長掌握自己的靈魂，即便他能夠在揮手之間召喚無數的亡魂爲他而戰！
因爲拉斯瑪從來未曾垂死過。
祖爾所活躍的那個年代，世界上的一切存在都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祖爾作爲死靈法師能夠在身體戰死的情況下以自己的靈魂繼續戰鬥。
甚至能夠死而復生，不管自己的身體被傷害成了什麼樣子，他都能夠恢復如初。
因爲祖爾早就在血脈還被限制的那個年代，找到了繞開枷鎖的方式。
祖爾在靈魂上的造詣，甚至在一段很漫長的歲月之中指導着這些巫醫們的成長。
只是祖爾終歸沒能超越自己的老師，光是從那突如其來的襲擊之中保護了其他的幾個奈非天就已經耗費了他的全部。
“你們何曾懂得我們在和什麼抗爭？”
拉斯瑪這樣說着，他的手帶着某種奇怪的韻律顫抖着。
拉斯瑪正在施法，這顯而易見。
但就是還能維持清醒和冷靜的李敏也難以明白，這一連串複雜的手勢有着什麼樣子的意義。
法師的力量當然和一般的奈非天有着幾乎一致的地方，那就是身軀之中所蘊含的東西。
但是法師和其他奈非天不同是，他們從來都不會刻意的加強自己的“法力”，因爲法力只是用來撬動世界規則和權柄的媒介而已。
使用一公斤的力量，自然能夠撼動相應的東西。
而法師的知識則是揣度着如何用更少的力量來撬動更多的權柄。
對於李敏來說，那種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讓她能夠立刻懂得所見到的一切規則。
而拉斯瑪的動作卻讓她久違的感受到了視線和想法分離的那種錯覺。
就像是她曾經的同學們一樣，只是在課堂上低下了頭撿起了一個卷軸，就再也無法明白老師們所講述的東西了一樣。
那種知識的割裂感曾經一直和李敏無緣，因爲未曾感受過無法領會知識的痛苦，所以她被那些在痛苦之中成長的作爲老師的法師們斷言無法攀上更高的地方。
雖然李敏用自己那種匪夷所思的天賦站在了所有法師都需要仰望的地方，但是那種缺憾終歸還是找上了她！
有些地方終歸是天賦所不能觸及的！
比如拉斯瑪所掌握的那種，只有時間和折磨之中才能得出的瀝乾了血液的枯骨一樣的知識！
那是經驗和痛苦結出的果！
“我不會讓你們成功的！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也不管那些是對還是錯！我只在乎讓你們失敗！”
李敏第一次展現出了紅着眼的那種歇斯底里！
有了幾分屬於桑婭的瘋狂！
帶上了幾分維拉的憎恨！
甚至帶上了一點喬漢娜的堅固信仰！
或許是因爲目睹了祖爾的犧牲的緣故。
李敏未曾經歷過這些。
因爲她很強大，強大的足以庇護身邊的人。所以自然也不需要有人爲她而犧牲。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身邊的人當着她的面成爲了犧牲者。
“現在的你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法師。”
拉斯瑪的手沒有停頓，但是他還能夠遊刃有餘的看着李敏，並且用着一貫的那種語氣說着話。
顯然他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
只是誰也無法從他的雙眼之中看到任何的東西。
拉斯瑪爲了避開智慧所做出的努力並不是毫無作用。
“知識”對一切已知的能夠做到全知，而“知識”是他的母親！
而馬薩伊爾則是隨意的提着奪魂之鐮，端詳着那個已經只剩下一層薄霧一樣的祖爾的靈魂。
馬薩伊爾好像是在糾結於該怎麼處理這個靈魂。
憐憫這種東西他一點都不曾缺少，只是智慧大天使所憐憫的對象可不是一般人眼中那些值得憐憫的存在。
智慧所憐憫的從來都不是具有生命的存在，而是那些看似永遠只能成爲生命的“附庸”的一切死物！
只能被生命修剪裁切，雕上花紋，成爲宣揚文明的山石。
那些被植物吸取了全部所謂“養分”再也種不出糧食的所謂荒廢的“土地”。
這些無法沐浴智慧的事物纔是智慧所憐憫的對象。
不能沐浴知識，那是多麼可憐的存在？
“法師？你以此自豪？拉斯瑪，你好像一樣無法理解我的做法。那麼是什麼讓你直到現在都對我沒有展開攻擊的呢？”
馬薩伊爾的矛頭轉向了拉斯瑪，但是雙眼依然看着祖爾的靈魂。
拉斯瑪在馬薩伊爾的感知之中就像是一塊只能被拿來彰顯奈非天文明的石碑一樣值得憐憫，但馬薩伊爾就是把自己打暈過去也不會相信拉斯瑪會拒絕智慧！
現在的祖爾的靈魂正在經歷着智慧眼中“死去”的這個過程。
失去一切的感知，成爲不再擁有智慧的，被智慧所憐憫的那種存在。
只有莉莉絲的視線看向了蜷縮在地面上的納茲波！
知識如何看待一些新出現的東西呢？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世上有的，都是“已知”！
納茲波的變化讓她有了點動作，但是也只是一點點像是顫抖一樣的動作而已。
“因爲智慧。”
拉斯瑪這樣回答着馬薩伊爾，像是敷衍，又像是對智慧的吹捧一樣。
馬薩伊爾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面容好像是在笑一樣。
“你們終歸都是一些卑劣的蟲子，而我只是不想卑劣而成爲異類的蟲子。即便是馬薩伊爾也無法明白智慧究竟是什麼東西。
哪怕他就是智慧本身，但是他的名字也只能叫做馬薩伊爾！”
李敏這樣說着，周身已經被那種黑洞一樣的力量所籠罩了起來！
拼死一搏的勇氣這種東西，李敏怎麼可能會缺少呢？
她是最聰慧的法師，最具有天賦的天才！
但更是一個年紀輕輕就走在了戰場是，飛速適應下來的戰士！
如果不能以“知識”的角度去掌握拉斯瑪所做的一切，那就去探索！
然後將探索所得的一切融入自身，用法力來催動，然後證明她的天賦能夠凌駕於拉斯瑪的血淚骸骨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