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後，聿川擡起頭，冷淡漠然的眼睛望着她好看的眼睛，道，“你會對我好嗎？”
聽着他詢問的語氣，看着小孩俊俏的臉龐，譚桑覺得好笑，我難道這麼沒有信任力？
她道，“當然。”
聿川擡起眼，眼裏充滿純良無害。
他探究似的望着譚桑的眼睛，想要看出裏面的端倪。
可惜，什麼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過人提出過要收養他。
但那些小女孩兒，不是用憐憫的眼神看着他，就是用一雙含着谷欠望的眼睛。
從來沒有這樣一雙眼睛看着他。
乾淨的不可思議。
所有人見到他打人的狠戾，都會撇過頭去，掩飾眼底的嫌惡，若是等再知道他變態的心理，背上的疤痕，那厭惡必定會翻倍，變成譏嘲和憐憫。
然而真是可笑啊，明明不抱有任何期待，可又總是。
總是抑制不住泛起一點點卑微的渴望。
“好。”
就信你一次，就最後一次。
聿川低着頭，眼裏藏下的凌厲把純良無害撕得粉碎，脣角驀然一勾。
只是……
如果你騙了我，那就不要怪我……
一雙纖纖素白的手出現在他的眼前，聿川看向她。
她豔紅的脣角輕輕一勾，“走吧。”
聿川攥緊了手指。
卻被她的笑容有些迷了眼。
他將手握住她的手。
原來這就是手的溫暖啊，真的好溫暖吶。
除了他的父母，還沒有誰給過他這樣的溫暖。
——
林楓看着那金貴的紫色身影，身旁竟然真的有一個男孩！
他連忙從車裏跳出，“我操，桑姐，你認真的，真是你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四個字鑽入他的耳朵，聿川白皙的臉上還是那幅冷淡的樣子，而耳根卻已經變成粉色了。
林楓帶着好奇的眼光望着聿川。
男孩看樣子還像個未成年，他的鼻樑很挺，脣形也漂亮得過了分，再搭上秀氣的眉，十足俊俏小王子的模樣。
林楓忍不住說一句，“桑姐，誘拐未成年是犯法的！”
譚桑飛給他一記白眼，“聿川，我未婚夫。”
譚桑忽然想到之前叫聿川小男朋友，他們那麼驚訝的樣子，又想了想，該如何介紹。
她猛地轉過頭，仔細的端詳聿川。
聿川有些緊張，眼裏帶着閃躲，臉頰上浮現緋紅。
譚桑忽然覺得他這個年紀應該更算是，“嗯～或許也可以叫童養夫？”
“夫”字帶了淺淺的尾音，暗啞的嗓音帶着點點魅色。
若不是譚桑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聿川一定會以爲她在調戲他。
“上車。”她道。
聿川望了望，淺色的眼眸裏帶着一絲迷茫。
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譚桑就在後駕駛坐好。
譚桑打了個電話，囑咐道，“我殺了個人在XXX處，你去處理一下。”
聿川上了車，車子裏很安靜，卻帶着詭異。
嚴寒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你叫什麼？”
聿川原本聳拉着的腦袋擡起來，“聿川。”
簡短的兩個字。
嚴寒再次看向他時，目光都變得有些同情。
畢竟誰都知道聿家那點破事。
不過，譚桑姐怎麼會幫他？
婚約？
嚴寒一下子就想起了五十年前譚老爺子和聿老爺子的交情。當年兩人可是定下了婚約，若是後代雙方一男一女，那便結爲夫妻。
這聿老爺子和譚老爺子都只有兒子，這事便不了了之。
若是之婚約延續，落在譚桑姐和聿川的頭上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桑姐明明可以不用趟這趟渾水。
聿川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衣袖角，一雙乾淨的眼眸裏，像極了森林麋鹿的眼睛。
他聲音柔柔的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譚桑不知怎麼的，覺得他的語氣裏面帶着一絲憂怨。
譚桑好看的手指微微翹起，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擡着眼看向自己。
“以後不要這麼自卑，想問就問，記住，我是你的後盾，我叫譚桑。”
聿川眼裏帶着震驚，很快，他眼裏所有的霧霾消失的一乾二淨，露出一個溫軟無害的笑容。
“嗯。”
到後來，譚桑也沒有想到她這一句話，竟讓他惦記了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