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了早飯,盧月嵐和方靜肖去幫也忘憂搬家了,展昭白玉堂帶着小四子和白鬼王,一起去了更夫老劉的家。
去老劉家必須經過白虎橋,衆人在橋上看了一眼,因爲是白天,所有畫舫都不營業。
橋邊碼頭停了好多樓船畫舫,好些都用布簾子遮着。
與夜晚的燈火璀璨不同,這些船在陽光下,顯得比想象中要破舊一些。
展昭問白玉堂知不知道哪艘是火船。
五爺觀察了一下,發現離橋比較遠的地方,有一艘整體用黑布蓋起來的樓船,比其他船看着都大。
白玉堂雖然不怎麼過問陷空島的生意,但畢竟是島上長大的,對船還是比一般人瞭解。
判斷船這種東西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越大越厲害。
多大的龍骨造多大的船,大船不止造價高,維護起來也很貴能開大船的買賣,肯定是賺錢的買賣。
但並不是所有賺錢的買賣,都需要開大船。
正如之前說的,越大的船成本越高,賺同樣的錢,成本高的那個受益更少。按理來說只是一艘跑內河的船,可這造的卻是一艘能跑海運的船何必呢
不止白玉堂,夭長天也盯上了那艘船。
白鬼王還是識貨的,看了一會兒,說,“喫水線好深。”
白玉堂看了看自家舅公。
“這船上要不然裝了很多人,要不然裝了很多貨。”白鬼王幽幽地說了一句。
衆人也沒多做停留,畢竟還不能確定是不是那艘就是他們要找的船,沒準真的就是一艘普通貨運船呢。畢竟,開封府也不缺做大買賣的生意人先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等晚點天黑了再來看吧。
四人下了白虎橋,穿街過巷,來到了老劉家門口。
老劉就住在普通的一條巷子裏,挺小一座宅子。
“聽說老劉原本家境挺好的,祖上給他留了些產業,但他好喝酒還爛賭,家財差不多敗光了。”展昭推了推房門,發現大門沒鎖,確切地說,是門鎖已經壞了,隨手關着。
推開門進去,院子裏跟個雜物場似的,堆得亂七八糟的,都是些柴禾破爛。
白鬼王和白玉堂在門口站着,往裏瞧了一眼,就顯出一絲嫌棄來也不整理一下
展昭回頭正好看見爺倆的表情,就想笑果然外甥不出舅家門,隔了一代也是一樣的敢情愛乾淨是家族傳統。
“喔呦。”小四子指着牆角堆得小山那麼高的空酒罈子,“這個喝法十條命都不夠用啊”
衆人也都皺眉,老劉果然是徹徹底底的一個酒鬼。
院子裏除了髒亂也看不出個什麼來,另外就兩間房,看起來也是很破舊。
一間房的房門關着,一間則是敞開着。
敞開那間看着是廚房帶客房,有竈臺還有一張飯桌,裏頭油膩膩髒兮兮的,看着讓人沒有進去的。
衆人將目光投向了唯一關着的那一間屋這估計就是老劉的臥房了吧。
展昭走過去想打開房門,拽了兩把,卻愣住了門竟然鎖着。
“奇怪啊,大門都是隨手一帶,這扇門卻鎖着”展昭看了看門上掛着的鎖頭,“感覺全家所有家當拼起來,都沒這把鎖貴。”
五爺也過去看了一眼,點點頭,“的確是把好鎖。”
白鬼王越發嫌棄了,這宅子估計連個偷兒都不想進來,有必要用那麼好的鎖麼”
展昭又去拽了拽窗戶,發現窗戶也鎖了。
衆人不禁對這間屋產生了點興趣裏頭難不成有寶
白玉堂伸手拽住門鎖,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頭。
五爺一用內力鎖就被凍住了,輕輕一拽就開了。
展昭將小四子拽到自己身後,五爺一拽房門嘎吱一聲,門就打開了。
屋子裏黑漆漆的,但是一股怪味兒撲面而來。
白玉堂擡手一遮口鼻就讓開了。
展昭也皺眉,這味道有些熟悉
“是屍臭味。”小四子就要往裏跑,“裏面好像有死人。”
展昭趕緊把他抱起來,好傢伙這娃真是天怕地怕就不怕屍體。
把糰子遞給了白玉堂,展昭摸出火摺子來,進屋。
桌上放着半盞油燈,展昭把燈點着房間裏亮了起來。
如果從外邊看,那老劉是窮得家徒四壁,可單獨從他臥房看,展昭忍不住評價了一句有病啊
白鬼王和白玉堂都點頭開封城裏變態不少啊
小四子也睜大了眼睛看着四周圍。
臥房裏,幾乎就看不到一面白色的牆,牆上貼滿了各種的畫還掛了好些東西有那麼點不堪入目。
牆上的畫像都是些半裸的女人像,畫像邊還釘着好些釘子,掛着一些被用刀割破的衣服,好些還都是女式的貼身衣物。
每幅畫像上都寫了字、名字日期什麼的,白玉堂也注意到桌上有文房四寶,還有一些沒畫完的畫稿。
展昭湊過去看了看畫像上的字,有些無語這些敢情都是老劉帶回家過夜的女人,每一個老劉都給她們畫了畫像,還買下了她們的貼身衣物。
展昭哭笑不得,這老頭太沒正經了,是媳婦兒跑了之後放飛自我了麼
可牆上除了畫像衣物之外,還有一些“詭異”的東西。
牆上掛了幾個用棕櫚編的蓑衣,每個蓑衣上邊掛半個椰子殼,下邊掛一塊綢子就跟牆上吊着個人似的。而且每個蓑衣人的打扮還都不一樣,都掛着奇奇怪怪的貝殼飾品,還有用紅漆畫了奇奇怪怪的圖案,椰子殼上更是釘着一根足有一掌長的鐵釘子。
展昭還跟小四子打聽,“這是什麼呀巫術麼”
小四子平日光研究醫術了,巫術沒研究過啊正撓頭,身後白鬼王不緊不慢地說,“這是咒術。”
“咒術”展昭和白玉堂都回頭看老爺子。
白鬼王也似乎提起了些興趣,摸着下巴看椰子殼蓑衣加綢緞做成的被釘子釘穿臉部的假人,“我好像是見過這種椰子殼加蓑衣,只是下面的裙子不是綢緞做的,是用棕櫚樹的大葉子。”
“舅公你是在海島上看到的麼”白玉堂好奇問夭長天,這三樣東西,算是海島標配。
“嗯”夭長天撇了撇嘴,自言自語地說,“這麼巧的麼又是龍膽又是海島的”
“什麼”
展昭這會兒耳朵靈着呢,一聽“龍膽”兩字就朝這邊看過來了,眼睛賊亮。
夭長天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往下說了。
展昭怒視白玉堂好想暴揍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