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公孫一起進入了書院。
書院學生本來正堵在院門口跟開封府衙役對峙,見展昭一到,立刻圍了上去。
衆學生果然是目標明確,矛頭直指開封府,說是因爲開封府處理不當,纔會造成他們夫子慘死。
展昭和公孫都感慨,包大人果然算得準。
關於“被圍攻”這種事情,展昭見得多了,從容不迫應對,將包大人教的那套詞一說。
結果立竿見影,書生們的氣勢立馬弱了下去。
展昭趁熱打鐵,誆了他們幾句,讓他們有線索立刻到開封府報案。
幾個學生彼此看了看,就都先退去一旁商量了,展昭和公孫順利地進了院子調查。
公孫自然是奔着屍體去,展昭則是邊走邊回頭,留意那些退出去的學生。
展昭覺得這羣“學生”相當的可疑。一種說法也許可疑說服一部分人,但不可能輕易說服所有人,總是會有人有不同意見的。要是這件事發生在太學,那肯定得吵成一團,不可能意見那麼統一還相互看眼色。
但這種狀態展昭也沒少見,不是發生在太學,而是發生在衙門裏。
就好像之前他們查到哪個衙門裏的人出了問題時,通常一衆同僚都不會爭吵,而是會彼此看眼色。
展昭雖然不精通官場之道,但基本還是懂的——他就覺得,這幫人,絕對不是學生。
“好奇怪。”
展昭正尋思這羣人的身份,就聽到公孫說話。
“怎麼樣?”展昭趕緊走過去。
公孫正圍着屍體轉,“李樺銘不是被勒死的,是死了之後掛上去的……至於死法……”
“是怎麼死的?”展昭好奇,邊觀察屍體,“爲什麼他看起來那麼紅?”
“不止紅,還有些蠟化。”公孫拿着根針戳着屍體,“感覺是被燙了還中了屍毒。”
展昭皺了皺眉頭,不是被燒成炭而是蠟化了麼?這情況倒是很少見……
公孫讓影衛們幫忙把屍體拿了下來,放在一個擔架上。
在影衛搬運屍體的時候,展昭注意到屍體的胸前似乎有一個白色的印記,就伸手要掰開死者胸前的衣服看看,公孫拿了根竹籤給他,說屍體可能帶毒都要小心點。
展昭接過竹籤輕輕一挑,立刻就一撒手……
李樺銘衣服被拽開後,胸前竟然有一個白色的圖案。
這個圖案看起來相當的怪異,似乎是半張人臉,又似乎是一縷煙形成的類似人臉的形狀……感覺是半張人臉正在燃燒成煙霧的樣子。
展昭和公孫對視了一眼,稍微緩了口氣,公孫舉了個燈籠,湊近了仔細再看那圖案,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首先,這半張人臉,長得很像狐狸。
其次,這人臉像是燃燒着白色的火焰。
最後,這整幅圖案,是將周圍的皮膚燙傷之後形成的。
而最最讓展昭在意的一點是,這個構圖,那種飄飄渺渺的感覺,很像小禍叔手上的那個紋身。
展昭直撓頭,小聲問公孫,“這個是本來就有的紋身呢,還是突然造成的?”
公孫觀察了一陣之後,下結論,“是剛造成的,邊緣燙傷的痕跡很明顯,並不是紋身。”
“那是怎麼做到的?”展昭有些想不通。
公孫想了想,“嗯……比如說,在胸前按着一塊這個形狀的冰,然後再用滾燙帶毒的內力攻擊。”
“冰?”展昭覺得操作起來有難度,難不成還現做冰雕麼
?
公孫一攤手,“不可能是金屬或者木雕之類的,因爲一旦受到極燙的內力,那些東西表面會比人皮膚更燙,那就不會形成這種白色圖案,而是會出現一個這種形狀的燙傷。”
“嘶……”展昭接着撓頭,“行兇者,是不是需要同時掌握冷熱兩種內力纔行?”
公孫繼續攤手——那他就不知道了,內力什麼的他不懂。
“同時掌握冷熱兩種內力……”展昭自言自語,“有這種可能麼?”
“極寒和極熱是無法共存的。”
這時,身後有人插話。
展昭和公孫回頭,就見五爺已經回來了。
白玉堂就站在兩人身後,看着地上的屍體,“極寒也能造成燙傷的效果。”
“這倒是真的。”公孫也贊同,“但是這個圖案要搞出來難度也不小……會不會只是一種巧合?”
展昭和白玉堂盯着圖案看了許久,都搖頭——感覺並不是巧合。
這個圖案一下子讓人聯想到妖王、白鬼王和幽蓮……
“這次好似反而沒有我師父和殷候什麼事。”五爺突然有點不習慣。
展昭也點頭——對哦,一般每次先被內涵到的都是他倆。
公孫安排衙役們妥善地將屍體運送回衙門,自己也跟着回去驗屍了。
展昭和白玉堂到書房查看。
李樺銘之前用來對筆跡的那一箱信件果然是不見了,書房裏的其他一切都完好,並無打鬥痕跡。
“兇手應該是在院子裏殺了李樺銘,然後進來取走信。”展昭分析,“顯然是知道信都收在哪兒的。”
“公孫剛纔推測,李樺銘死了沒多久,應該是在我們到百濟園找到屍體之後這段時間。”展昭皺眉,“果然那具屍體是關鍵麼?”
白玉堂時不時地看一眼正坐在展昭肩頭的小鮫人。
這個點鮫鮫差不多是困了,靠着展昭打了個哈欠,身後一根小魚尾還一晃一晃的。
展昭叫了幾個書院的學生來問話。
幾個學生說了發現屍體的過程。
晚上,收拾完了住所的幾人過來跟夫子詢問明日課程,結果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院長自盡了。
他們都沒敢進院子,立刻派人去開封府報案。
展昭問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員出入書院。
幾個學生都搖頭,說晚上大部分學生在收拾院子,屋頂上都是稻草,然後有一部分去百濟園尋寶了……
但幾人都提到,院長自從下午看到那個稻草人後,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
“他有說什麼特別的話麼?”展昭問。
幾個學生想了半天,說就聽到一句“夫人”什麼的,具體也沒聽清。
又在書院逗留了一段時間,兩人也沒查出任何兇手相關的線索,只好先回開封府。
“真邪門,一點線索都沒有。”五爺也覺得奇怪,玉華書院守衛還挺嚴的,除非是像鮫鮫那樣無形無蹤地進去,不然要順利避開所有人行兇,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