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睡飽飽的展昭起身先伸了個懶腰,然後坐在牀上想今天早中晚三頓喫什麼。
邊想,邊四外找——他家小白堂哪裏去了?
幺幺還掛在屋頂上打着哈欠,時間也還早,展昭就想着——小白堂是不是去隔壁看銀雪了?
展昭一翻身下牀,剛到房門口,房門就開了。
白玉堂抱着個包袱進門,跟展昭撞了個滿懷。
展昭一驚,五爺也一驚,展昭往旁邊一閃,五爺趕緊抱住懷裏的包袱,像是怕被撞。
展昭一歪頭,看着白玉堂快步跑到桌邊,將那個包袱放下。
微微眯起眼,展昭左右打量了一下那個包袱,似乎是圓形的,大小也跟個人頭差不多……當然了,以展昭對白玉堂的瞭解,這裏頭肯定不是人頭。
揹着手,展昭晃到了五爺身旁,伸手,掀開包袱皮的一角。
看了一眼,展昭“切”了一聲……還以爲是什麼呢,只是一罈酒而已麼。
五爺放下酒罈子,坐在桌邊喘了口起,給自己倒杯茶喝。
展昭問他一大早上哪兒弄來的酒,買的麼?
五爺點頭,“去黑風城的酒莊買的,他家最好的花雕了。”
展昭笑眯眯湊過去聞了聞,好奇問白玉堂,“你買花雕幹嘛呀?要做醉蝦麼?”
白玉堂有些無奈地看看展昭。
展昭一歪頭,“醉蟹?醉雞?醉酒釀?”
“什麼都不醉,醉我外公。”
展昭眨眨眼,更不解了,“所以你一大早出去買酒,是給外公喝的麼?今天什麼日子?外公生辰?”
白玉堂搖搖頭。
展昭想了想,立刻嚴肅臉,壓低聲音小聲問,“外婆生辰?”
白玉堂接着搖頭。
展昭想不明白了,“那是什麼日子?”
白玉堂拍了拍身邊的凳子讓他坐下。
展昭坐下,就聽白玉堂說,“又開始了!”
“什麼開始啊?”展昭沒聽懂.
“送命題啊。”五爺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師父重要還是外公重要!”
展昭張大了嘴,“又來?之前不是來過一次了麼……你順利糊弄過去了呀!”
“唉,這次比之前那次還嚴重。”白玉堂嘆了口氣,“我今天不是起了個大早麼,本來想去隔壁陪一會兒銀雪,再出門給你買個早飯。”
展昭四外看了看,那意思——早飯呢?
五爺搖搖頭表示沒買,“剛出門就碰到了妖王,妖王說天冷了,早晨做個牛肉辣豆腐湯給咱們喝。”
展昭精神更振奮了,繼續左右看,那意思——湯呢?
“妖王還做着呢,燉牛肉要點兒功夫。”五爺擺擺手表示這個不是重點。
展昭揉了揉肚子,問,“那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妖王說我師父和你外公明兒個不是要假扮夫妻進山麼,他倆不怎麼靠譜的,最好今天先練一練,跟黑影配合一下,讓我去找點適合的衣服。”
展昭點點頭,覺得老爺子想的周到。
“問題是我剛出院門準備去趟成衣鋪,就碰到了打着哈欠進來的外公。”
五爺話沒說完,展昭就打斷了他一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誰外公?
五爺指自己。
展昭好奇,“老爺子今天起那麼早麼?”
白玉堂搖頭,“不是起那麼早,是昨晚上一宿沒睡!”
展昭睜大了眼睛,“哈?誰讓他熬夜了?白鬼王麼?”
五爺一擺手,“我舅公昨晚睡得可早了,外公自個兒在院子裏溜溜坐了一宿,早晨出去吃了碗餛飩,回來準備補覺。”
展昭抱着胳膊納悶,“外公爲什麼在院子裏坐一宿啊?是坐着沒來得及回房就睡着了麼?”
“我也問他了,結果他也沒回答,反問我去哪兒。”五爺接着說,“我隨口說了句給我師父他們找……話都沒說完,外公白了我一眼!”
展昭眼睛又睜大了一圈——很帥一個白眼吧?
五爺望天,“我外公一臉不高興就走了,那我當然要跟去問問了。”
展昭摸着下巴點頭,尋思着,果然每個人做外孫的風格都是不一樣的啊,要是換做他,他外公白他一眼轉身就走,他就上去抱腿。
展昭回想了一下自己小時候每次惹殷候生氣都是抱住他腿邊蹭邊撒嬌,“外公你生氣啦?你怎麼不理我呀!外公我學貓叫給你聽吧!喵喵喵~”這招百試百靈的……不過很難想象小白堂用……當然了,長大之後說出來也是蠻丟人的。
“咳咳。”展昭將飛走的思緒往回拽了拽,問白玉堂,“所以外公爲什麼生氣?”
“外公嘟嘟囔囔的,說我就知道師父,他睡了我們玩兒,他不睡了我們睡了,反正就是誰都不帶他……”
五爺還挺委屈,指着鼻尖告訴展昭,後面的話他都沒聽到,因爲他外公進屋後就摔門了,好險門就砸他臉上了。
展昭趕緊捧着五爺的臉檢查一下,還好沒砸到啊,當然了,他家玉堂這個五官,就算砸扁了也是好看的!
“所以老爺子生氣是因爲那晚做夢沒夢到?還是昨天解夢沒聽到?”展昭好奇。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白玉堂直皺眉,“我覺得有些奇怪,就跑去廚房問了妖王。妖王說,我外公吧,跟我師父和你外公差了一輩,而且跟他們出來的時候年紀還小,他們都習慣地拿他當小孩兒。他那個年齡段只有他一個人,其他的不是比他大一輩就是比他小一輩,結果無論大的小的,使喚他幹活兒卻從來不帶他玩。外公自己又不是外向的人,而且還慢半拍,結果什麼事情都趕不上趟,就覺得大家排擠他,還排擠了小一百年。”
“哦……”展昭倒是明白了,“這麼說的話也的確是……而且吧,我外公和天尊還老逗他。雖說差了輩兒,但感覺你外公比他倆成熟穩重一點!”
五爺聽着都笑了,“你確定才一點?小四子都比他倆穩重好不好?”
展昭笑着擺擺手,“唉,糰子那是一般人能比的麼。”
五爺也沒轍,只有嘆氣的份。
“那怎麼辦呢?”展昭問白玉堂,“一罈酒能哄好麼?”
五爺搖頭,“自然是哄不好啊,但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我外公也不像我師父那麼好騙。”
說完,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問,“貓兒,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展昭想了一會兒,小聲問,“要不……你試試抱腿撒嬌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