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關,黑風城要塞。
連着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天空放晴,將士們一大早將練兵場上的雪都鏟了個乾淨,集中在一起練功。
軍帳裏,沈紹西正坐在桌邊喝着茶,就聽到嘻嘻索索的,賀一航走來走去收拾着東西。
沈紹西微微地笑了笑,“少徵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今天就到了。”
原來,賀一航已經收到了龍喬廣和歐陽少徵會回來的消息。趙普說給賀一航他們放個長假,副帥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就等看完歐陽家小桃花,就帶着沈紹西也下江南玩兒去。
“咱們也去杭州麼?”沈紹西挺好奇,賀一航本身就是西北人,老家也在西北,難得放假,這麼老遠跑去杭州做什麼?
“常年待在這苦寒塞北,偶爾也去江南水鄉走走麼。”賀一航表示。
沈紹西託着下巴,“真的這麼簡單?”
“咳咳。”賀一航咳嗽了一聲,往沈紹西身旁一坐,小聲說,“我之前不是找到了太爺爺的老宅麼?”
沈紹西問,“你說賀晚風?”
“嗯!”賀一航神神祕祕地說,“他書房裏那些卷宗我都拿來研究了一下,當然了,大部分都是地圖。”
沈紹西點了點頭——然後呢?
“在一堆卷宗裏,夾了一封信。”賀晚風道,“信是杭州府寄過來的,落款只有一個‘李’字,信中內容十分的離奇。正好開封府的人都在杭州,我準備去調查一下。”
兩人正聊着,門外,魯嚴老爺子跑了進來,邊喊“來啦來啦!喬廣和少徵回來啦。”
“哦?!”賀一航和沈紹西趕緊起身出去迎接。
回來的有部分右麓和先鋒營的兵馬,帶隊的只有歐陽少徵和馬車裏的陸曉曉。
賀一航跑出來一看,問,“那話癆呢?”
歐陽從瘋丫頭上跳了下來,說,“先陪他媳婦兒一起回唐門了,過幾天就回來。”
“哦……是應該回去一趟,前幾天唐老太還派人來問她閨女在哪兒呢。”賀一航邊說,邊往馬車裏張望。
歐陽笑嘻嘻把車簾子撩起來,伸手拉着曉曉下了車。
陸曉曉懷裏抱着小金葉,賀一航大概太激動了沒看清楚,嚇一蹦,“有娃了?!”
“哈?”歐陽沒聽明白。
曉曉也一歪頭,這時,小金葉大概睡醒了,擡起頭打了個哈欠,陸曉曉身後,兩隻小紅狐也蹦躂了下來。
賀一航發現是小鹿不是奶娃,鬆了口氣,同時又略失望,還以爲有大侄子了……不過算算日子感覺也不可能。
陸曉曉跟賀一航和魯嚴還有一衆副將見了個禮。
大家都點頭啊點頭。
賀一航邊塞紅包邊說,傻兄弟高攀了,弟妹以後多擔待什麼的,鬧了曉曉個大紅臉。
歐陽擺擺手,示意先別急,就拉着陸曉曉上了城樓。
賀一航和沈紹西沒鬧明白他上樓去幹嘛,就跟着上去看看。
曉曉也沒鬧明白,歐陽帶她上了城樓,站在城牆邊。低望去,下面幾十萬兵馬正操練呢,練兵場上全是人。
火麒麟對着下面喊了一聲,“兄弟們!”
衆將士都一擡頭。
陸曉曉也是頭一回見這場面,覺得還挺壯觀的,好奇看着下面。
就見歐陽少徵一手叉腰,一手伸着大拇指一指曉曉,來了一句,“叫大嫂!”
將士們站直了一起喊,“大嫂!”
曉曉臉通紅,捂着臉躲到歐陽身後直捶他。
火麒麟雙手插腰站在城牆上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老子脫單了!”
賀一航在一旁扶額,沈紹西和一衆副將們一起鼓掌——恭喜恭喜!
歐陽回來了,弟妹也見完了,賀一航將軍務跟魯嚴交接了一下,帶着沈紹西,又戴上青鱗以及一千鱗甲軍,啓程,奔杭州!
……
而此時的杭州府裏可熱鬧了。
太學幾個小孩兒剛放學,出了臨安書院,就覺得空氣中有一種熟悉的八卦之氣,街上的人好似都在談論什麼事情,這種氛圍異常的熟悉——感覺跟開封城有點接近。
謝炎出門,見到家裏管家,就問了一聲——競價會怎麼樣了?小四子買到那小樓了麼?
管家神情無奈地說,“呃……本來是挺順利的,價錢都談好,一起去看樓了。”
謝炎有些不解,“本來很順利?那後來出什麼事了?”
管家帶着幾個夥計,繪聲繪色給自家公子和包延龐煜他們描述了一遍小樓發現屍體,疑似西湖浮屍案真兇的事情,說現在杭州府都轟動了,說開封府厲害死了!四年前的懸案說破就破啊,兇手都找見了,一步到位!
謝炎哭笑不得,回頭看看其他人。
包延張着嘴,小才子一臉震驚,身後林霄和淳華他們幾個都搖頭——出現了!
所有人都點頭,只有龐煜一個勁搖頭,“不對啊……不對頭!”
衆人都瞧他,“哪裏不對?”
“直接就找到兇手了?怎麼可能!”小侯爺一臉過來人有經驗的樣子,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什麼時候這麼順利過?我要不然找個地方避一避,別一會兒晚上又撞鬼什麼的……反正每次倒黴的都是我!”
包延伸手一拍他背——打起精神來!
龐煜嚇得一哆嗦,直拍自個兒胸口。
包延無奈搖頭,問衆人要不要喫飯前先去那地方瞧瞧?
謝炎也有點興趣,一衆小才子就跑去那小樓了。
衆人到的時候,公孫和展昭剛出來,正跟白玉堂和趙普在點心鋪坐着休息。
包延他們到了,發現圍觀人不少,衙役們把小樓都圍起來了,輪班日夜堅守,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包延他們進不去,找了一圈發現了展昭他們,就往點心鋪跑。
謝炎和林霄跟在後頭,邊走,邊擡着頭看那座小樓。
夜幕下,那幢樓顯得更加陰森。
謝炎和林霄都是本地人,多少都見過這座小樓。
當年的西湖浮屍案他倆也有印象,當時臨安府人心惶惶的,特別是那種缺了一根指頭的都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說起來,這座樓的確有些奇怪。”謝炎說,“雖說是前朝建築,但款型跟前朝甚至再往上幾個朝代的建築都有所不同,感覺不倫不類的。”
謝炎是大少爺,接觸的人其實不多,林霄則不同,從小在市井混,後來跟着他乾孃走南闖北見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