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他們在山裏救出了大批失蹤江湖人的同時,公孫他們也沒閒着。
公孫先生今天一大早帶着王爺皇上一起出了門,去作甚?先生要去抓騙子!
公孫先生雖然嘴巴比較毒,但爲人還是相當寬厚的,對待病人尤其有耐心,然而……是人總有個逆鱗,先生很多事都能忍,唯獨一點絕不能忍,就是坑騙病人的假郎中。
邪門歪道耍耍嘴皮子可能只是爲了騙一點錢,而對於患者來說可能就是一條命,這在公孫看來無異於謀財害命,是要喫鍘刀的罪過。
昨天聽小四子一說,公孫估計這幾個騙子應該還在金華府。
這種靠行醫來騙人的,多半都是放長線釣大魚的套路,先將自己的名聲傳出去,然後再一網打盡,捲了銀子就換地方。昨天估計只是下餌,而且還被小四子打斷了,應該還會再來一次。
趙普和趙禎兩叔侄對着公孫都比較沒轍,趙普是因爲“色令智昏”,反正公孫說什麼他都聽。而趙禎則是因爲愛才……公孫可是大才子,又是神醫,朝中衆臣對公孫醫術的信任其實已經都超過了太醫……這裏頭還包括太醫們自己。
行騙之人固然可惡,可金華府不小,上哪兒去找那幾個騙子呢?
公孫微微一笑,“這種騙子肯定不是金華府本地人,都是騙點錢換一個地方,他們騙錢的對象無外乎兩種,一種是有錢人,一種是窮人。”
趙禎聽着都新鮮,“還有這種說法?”
公孫顯然多年對付假郎中,很有點經驗,“昨日那幾個騙子爲什麼出現在玉堂樓呢?無論哪個騙子,如果知道那是白玉堂的買賣,還敢在那兒行騙麼?當然是繞着走了!”
趙普和趙禎都點頭——言之有理啊。
“可那幾個人卻堂而皇之去玉堂樓行騙,我估計他們根本沒詳細打聽玉堂樓是什麼地方,只是隨便找本地人問了問,哪家買賣的主人最有錢。金華府自然是白家了,路人們可能都告訴他是玉堂樓,所以他們就去了。”公孫接着說,“這種叫蒙運氣,如果有錢人家家中正好有患有難治頑疾的病人,家裏下人看到他們演戲,必然會告訴主人,之後就可能會重金聘請他。那麼他這一趟就騙這一家大戶人家的錢了,這種路數就會比較輕鬆。”
趙禎和趙普都頭一回聽說——原來如此。
“但昨天被小四子打亂了,而且他們事後應該會打聽一下玉堂樓,這種騙子是不敢騙江湖人的,因爲可能被宰。”公孫道,“所以這一趟,他們輕鬆錢是掙不到了,只能賺麻煩錢。”
“怎樣的算賺麻煩錢?”趙禎聽得津津有味。
“賺麻煩錢,就是賺窮人的錢。”公孫說到此更生氣了幾分,“窮人沒錢呀!可能會因爲藥材或者診費太貴,而無法去大診堂或者醫館救治,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收費不貴的神醫出現,八成都會相信。但還是那句話,窮人沒錢呀,一次能騙到的就少,所以需要一下子騙好多個,就比較麻煩。”
趙禎聽得直搖頭,“那幫混賬東西!”
“所以要騙窮人,就要去病患比較集中的地方。”公孫說着,已經來到了金華府一家大的診堂附近。
趙普和趙禎身後,歐陽和南宮跟了一路了,南宮聽得挺認真,歐陽邊走邊打哈欠。
等到了診堂門前一擡頭,歐陽樂了,“嚯,那些騙子莫不是還敢在診堂門口騙人?不怕被打死麼?
公孫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四外尋了尋,找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樓,徑直走了過去。
跟來瞧熱鬧的良辰美三個都圍着小四子問——先生去哪兒啊?喫飯去麼?
小四子說他爹爹問路去了。
趙普略無奈地蹲下問小四子,“你爹看着不是頭一回那麼幹了吧?”
小四子直樂,說他爹爹抓過的假郎中如果都放在一塊兒,開封府的地牢可能都不夠用。
趙普望天——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管得倒是還挺多。
趙禎抱着胳膊讚歎——先生人才啊!人才!
公孫去酒樓,找到一個夥計只問了一個問題——這附近,哪兒的廟比較靈驗。
夥計一聽,就指着不遠處一條街,說,“順着那條街一直走,前面有座華佗廟。”
公孫對衆人一指那座華佗廟,示意——那邊!
趙禎和趙普對視了一眼,跟着公孫一塊兒走。
到了華佗廟,公孫又找了找,發現一間小茶樓,就上去二樓,要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喝茶。
小四子站在窗邊,望着下面來往的行人。
衆人一杯茶還沒喝完,小四子就回頭拽公孫,“爹爹!那個人!”
公孫往窗外一望,就見小四子正指着樓下一個穿着青色長衫的年輕人。
小良子他們也認出來了,都說是昨天那個董莊主的隨從之一。
趙普和趙禎都驚訝——還真找見了!厲害!
那隨從此時正跟一對老夫妻說着什麼,之後就帶着他們往前走,拐進了一個巷子。
公孫站起來就一拽趙普,一伸手,那意思——抱!
趙普一驚,不過手比腦子要快,趕緊摟住腰。
公孫指了指樓下——趕緊跳下去追!
趙普摟着公孫縱身一躍就下去了。
小良子抱起小四子也下去了,緊隨其後的是唐落梅沈元辰,還有趙禎和南宮。
歐陽端着茶杯,看着突然空了的桌子,有些無語。
旁邊的夥計比較警惕地盯着他,那眼神——你要是也跳那你們就是喫霸王餐……不對,喝霸王茶的人!
歐陽搖搖頭,伸手拿出一錠銀子賞給那夥計,邊問他,“那巷子裏是來了個什麼神醫麼?”
夥計收了銀子眉開眼笑,一聽歐陽問,就說,“是來了個,好像是什麼董莊主,月明還是明月什麼山莊的莊主,說是能治百病,今天一大早好些人去找他了。”
歐陽心說——還真是逮個正着!
……
歐陽起身下樓,剛到門口,就見街那邊來了一羣人,穿着和剛纔那個隨從差不多的衣服,也是青色的長衫,爲首一個女子,年齡大概二十出頭,打扮的很考究,手中還拿着劍,就是臉上殺氣騰騰的。
歐陽站在茶樓門口,正判斷這幫人跟剛纔那個月明山莊的隨從是不是一夥的,那女子也回頭,看到歐陽正看着她們。
那女子快步走了過來,問歐陽,“公子可是見過與我們穿着相似的人?”
歐陽伸手一指對面那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