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衝元不相信鍾桂是傻子。
但同樣,他也不相信,鍾桂跟自己一樣,一心爲民之人。
李衝元看着鍾桂,到是覺得鍾桂是那種想借自己博一博的人。
“鍾少卿,你可想好了,這件事情,可不是你接了之後能推卻的。此事一旦接了,你可就沒有退路了。”李衝元不怕他鐘桂有賭的成份,他就怕鍾桂拒絕,然後老老實實的在司法寺。
弄走鍾桂?
李衝元想過,但卻是知道,弄走簡單,但李世民那邊面子,就有些說不過去。
況且。
弄走了之後,難道司法寺就沒有少卿了嗎?肯定不可能,李世民肯定還會給他李衝元派個少卿來的。
鍾桂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回寺卿大人的話,下官即然選擇接下這份差事,那下官就知道此事的後果如何。況且,下官覺得寺卿大人是在做一件利民利天下之大事,此事要是能成,下官或許也能青史留名。至於前程,下官能做到司法寺少卿之職,已經難得了。再往上,下官即是沒那本事,也沒那資歷了。”
鍾桂說的是實情,但依然還是藏了些。
李衝元聽不出來,但卻是對鍾桂這種敢博一博的心思很讚賞。
“那好,即然你接了,那三天後,我與你一同到朝,你當朝宣佈清單上之事。如需要我說話之時,我會主動站出來的。但話我可得說在前頭,如你要是半路而退,到時候,你可就別怪我李衝元如何了!崔同、許敬宗他們,或許會是你的榜樣。”李衝元點頭,但卻是留下警告之言。
清單上的事情,他本欲是自己去做的。
但有這麼一個馬前卒,要是不用一下,那不可惜了嘛。
可一旦用了,那他鐘桂,可就是自己人了。
哪怕他鐘桂是李世民的人,李衝元也不怕他多嘴去泄漏什麼。
況且,清單之上的幾件事情,本就不是什麼需要保密之事,幾天之後,基本都需要公佈於衆的。
鍾桂鄭重的點頭,好似下了一次天大的決定一樣。
話到此。
李衝元也開始正視起了鍾桂來,“鍾少卿,即然事已至此,那咱們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三天後的朝議,該如何行事。走,到衙房裏,咱們好好合議合議。”
“但憑寺卿大人吩咐。”鍾桂如一個小弟般,很是恭敬的拱手。
二人去了衙房。
唐力一人緊隨其後,與着二人一起放了衙房。
而劉向他們,卻是在整頓司法寺中的那些雜役,指使着他們幹這幹那,全然一副役吏的神態。
七品侍衛的他,當然有這個資格。
況且。
當下的司法寺中,除了李衝元的人,就只剩下兩個少卿,兩個鍾桂的隨從,再就是這些雜役了。
沒個人安排幹活,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半個多時辰後。
李衝元與着鍾桂合議結束之時,進宮告完狀的錢樂,回到了司法寺中。
當李衝元見原本氣憤不已的錢樂進宮告狀,可而今卻是搭拉着腦袋,見到李衝元之後,那氣勢瞬間好似沒了似的,“下官...下官錢樂,見過寺卿大人。”
“喲,咱們司法寺的左少卿錢樂大人,不是去告我的狀去了嗎?剛纔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怎麼告完狀之後,這臉變得如此之快了?聖上沒讓你給我宣個什麼旨?或者宣個什麼口諭?”李衝元見錢樂回來,這嘴臉就得實在是快,快到李衝元都有些還沒適應過來。
錢樂腦袋低垂,拱着手,“下官有眼無珠,頂撞了寺卿大人,還請寺卿大人有大量,不與下官計較。”
“計較?與你計較什麼?你只是我司法寺的左少卿,又非什麼大人物,與你能有什麼計較。不過,你進宮告我李衝元的狀,這事不能完,錢少卿,你說對嗎?”李衝元戲笑道。
在錢樂進宮告他李衝元之時,李衝元就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了。
當初,李世民可是說過,司法寺的建立,除了兩位少卿之外,其餘人等,均由李衝元自行挑選選擇。
可李衝元還未到任,這錢樂到是先李衝元一步,安排好了。
至於他錢樂到底是怎麼讓他調人的奏書通過李世民的眼睛的,李衝元不知道,但卻是可以猜到一些。
這事是他李世民故意而爲之。
錢樂一聽他告李衝元的狀的事沒完,頓時有些不好了。
心中雖憤怒,而且也想如之前一樣,指着李衝元的鼻子大罵一場。
可一想到在宮中,李世民所說的話後,頓時又矮了下去,“如寺卿大人能讓他們入寺,下官任憑寺卿大人如何。”
李衝元聽到他的話後,又笑了。
想讓自己開革的官吏回寺,這是不可能的。
“這事我得好好考慮考慮。鍾少卿,你最近手頭上事情繁多,不如讓出一事出來,交由錢少卿吧。”李衝元看向鍾桂。
鍾桂有些雲裏霧裏的,但卻是見李衝元身後的侍衛唐力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灑掃的雜役後,頓時明白了。
鍾桂雖明白,可卻有些爲難,“這...即然寺卿大人發了話,那下官照辦。錢少卿,我手頭上有一件比較費時之事,所以還需要麻煩錢少卿幫我處理處理,不知道錢少卿可願意?”
“寺卿大人發了話,還請鍾少卿把事情交由我吧。”錢樂見李衝元說會好好考慮,哪會不答應。
鍾桂看了一眼李衝元后說道:“我司法寺目前人手不足,這司法寺灑掃之事無人處置,所以,還請錢少卿接手。”
錢樂一聽,頓時眼中含怒,看向鍾桂,又看向李衝元。
而李衝元,卻是玩味的看着他,臉上掛着的笑,更是讓他壓在胸中的火氣,無法再藏了,“你!!!你們!!!”
“怎麼?不願意?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是無視本寺卿之意。依我大唐當下的律法,違背上官之意,本寺卿可以上奏於聖上,讓聖上奪你官職,換一個聽話的少卿來。”李衝元笑着說道。
錢樂雖怒,可李衝元的話又讓他如落冰窖,最終不得不點頭,“是,下官願往!”
李衝元見他那咬牙切齒狀的迴應,又是笑道:“在司法寺中,要麼是與我李衝元一條心爲天下農人百姓之人,要麼就是看大門的狗,只要會叫就行。是做人還是做狗,就看你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