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宋小離哆哆嗦嗦的，連話都說不完整。
她這副樣子不僅沒讓顧景琛心裏好受一點，反倒讓他覺得更憋屈。
一想到自己這六百多個日夜都在後悔和內疚，滿腔深情幾乎熬成了苦汁，自苦了這麼久，而宋小離卻躲在某個他不知道的角落裏逍遙快活……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原諒她。
他爲她的死愧疚得數次想要自殺去陪着她，她卻對他避之不及，這叫什麼？
他刻她入心入骨，她卻把他當瘟疫病毒一樣躲着……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顧景琛抓着宋小離的脖子，把她摔在地上，咬牙切齒的說：“你還不如一開始就死在火場裏！你爲什麼還要活着！”
她活着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告訴他，他的一腔熱血全都澆在錯誤的地方，不僅無用，還讓人覺得累贅。
宋小離摔坐在地上，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景琛惡狠狠的說：“你就在這裏好好想想，該怎麼給我一個解釋，解釋不出來，你們母子倆都別想好過！”
說完他轉身，摔門離開。
宋小離蜷縮在地上，心底抽搐不已。
花了一個多小時，宋小離才從濃濃的情緒裏緩過神來，她擡頭看向前面的靈位和骨灰盒，照片上的她笑顏如花眼神溫柔，也不知道顧景琛這麼多個日夜，對着這張臉是怎麼過來的。
骨灰盒就擱在旁邊，宋小離掙扎着站起來，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如果她沒猜錯，這裏面是穆子月的骨灰吧？
穆子月代替她在這裏住了兩年，那她的母親呢？
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她是不是還盼着女兒回來？
一想到這裏宋小離心裏就無比內疚。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那她要不要去看看穆子月的母親？
還有宋野望，她早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被顧景琛控制住了，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以顧景琛的性格，在知道當初是宋野望送她走的時候一定會遷怒到他身上，他會不會被連累得很慘？
宋小離抱着雙臂，屋子裏明明沒有風，她卻感覺渾身都涼颼颼的。
宋小離在畫閣裏待了一個晚上，和骨灰盒作伴就算了，偏偏四月份的江城夜裏還很冷，屋裏連張多餘的凳子都沒有，她只能抱着膝蓋坐在牆角，看着窗外的天色一點一點亮起來。
早上七點鐘，樓下響起小白的哭聲，宋小離一整夜沒睡，幾乎已經麻木的腦神經立刻跟被拽了一下似的，她爬起來，撲到門邊開始拼命拍打着門：“顧景琛，你放我出去！”
十多分鐘後，門開了，顧景琛在兩個保鏢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老陳，老陳懷裏抱着小白，宋小離一看見小白，立刻撲過去把孩子搶到自己懷裏：“小白……”
小白抱着她的脖子哇哇大哭：“媽媽，回家……我要回家。”
宋小離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慰他：“小白乖，不怕不怕，媽媽在這兒呢，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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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顧景琛冷眼看着她的舉動，冷笑道：“這東西什麼都不肯喫，你要是不想他餓死，那就下樓去給他喂點喫的。”
宋小離微微一愣：“什麼都不肯喫？是不是生病了？”
她摸了摸小白的額頭，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他全身，在發現小白後腰上有一塊明顯是被撞出來的淤青時，她頓時怒了：“你打他？”
顧景琛淡淡的看了一眼，表情波瀾不驚：“沒有。”
“那這是怎麼弄的？”
“我怎麼知道。”顧景琛轉身就走：“愛喫不喫，你們最好餓死在這裏。”
宋小離：“……”
宋小離到底還是抱着小白下樓了，老陳讓人弄了肉糜粥過來，宋小離餵給小白喫，一天一夜沒喫東西，小白餓極了，喝粥喝得太急，還差點嗆着。
老陳在旁邊看着，眼神意味深長：“宋小姐，這孩子很聰明，他只認你，我們喂他喫東西他都不喫。”
宋小離倒是沒想到小白會有這樣的舉動，她想了想，只能把他的反常歸類爲昨天被搶被送到江城的一系列舉動嚇到他了，所以他纔會對老陳這些人生出這麼強的戒心。
喝完粥，小白累了，揪着宋小離的衣領在她懷裏昏昏欲睡，宋小離見他好不容易消停下來，擡頭看向老陳：“陳叔，有沒有房間能讓他睡會兒？他估計都累壞了。”
老陳頓了頓，點頭：“跟我來。”
宋小離起身跟着老陳走了。
在跟着老陳回到當初在顧園做傭人時住的房間時，宋小離那叫一個汗顏。
看來顧景琛這次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報復她，纔會讓她帶着孩子住在這裏。
不過有地方住就算不錯了，宋小離也不挑，輕手輕腳的把小白放在牀上，她開始打掃衛生。
老陳在旁邊看着她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嘆了口氣，出去了。
把很久都沒人住的房間打掃乾淨後，昨晚一晚上沒睡的宋小離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她洗了把臉，爬上牀在小白旁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她剛睡着沒一會兒，突然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宋小離，醒醒。”
宋小離困得七葷八素的，但還是勉強睜開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是顧景琛時，她立刻嚇清醒了，猛地坐起來：“你……顧先生。”
顧景琛眯起眼睛看着她：“誰允許你睡覺的？”
宋小離：“……”
“出去幹活！你現在是傭人。”
宋小離知道他又要故態復萌，用體力活來整垮自己，她沉默了一會兒，問：“你這叫什麼？家暴還是惡意虐待？”
顧景琛扯了扯嘴角：“你可以認爲兩樣都有。”
宋小離往牀角里縮了縮，硬氣道：“我不服從。”
以前她是一個人，顧景琛想爲難她，她無話可說，可現在帶着孩子，她不能再任人搓圓捏扁。
而且，一旦讓顧景琛覺得她軟弱可欺，那她還怎麼離開？
“那就沒飯喫。”顧景琛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