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叫你過來就過來
宋小離一覺醒來，渾身痠疼得厲害，睜開眼睛，她看着天花板發呆，嘴裏苦得要命。
這種感覺跟她之前還在那個小出租屋裏獨居，半夜發過燒一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明明沒發燒。
難道是昨晚被顧景琛衝了冷水，心理作用下才會這樣？
宋小離沒多想，嘆了口氣，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畢，宋小離難得主動下樓喫早餐。
昨天一整天都擔驚受怕沒怎麼喫東西，她現在是真的餓了。
經過昨晚那麼一着，她算是看清楚了，顧景琛現在就是個裝着彈簧的炸彈，無論她做什麼，都有可能觸到他的黴頭，所以她索性不那麼刻意去害怕他了，什麼時間該做什麼，她按着做，反正顧景琛要教訓她，她也攔不住。
她一在餐桌旁坐下，老陳就端了碗粳米粥上來，托盤裏還放着好幾樣開胃小菜，宋小離有了點胃口，低頭開始喝粥。
但是喝了一會兒，她突然擡頭問坐在對面看她喫東西的老陳：“陳叔，等會兒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老陳詫異道：“你說的是……”
“家務活。”宋小離說。
老陳一頓，隨即笑了：“這種下人做的事怎麼能讓你插手呢……”
“顧景琛說我該認清自己現在的位置，在他眼裏，我已經不是顧太太了，我只是個……”
泄慾工具。
這個詞她實在說不出口，只好避重就輕的說：“反正我待在顧家也沒別的事做，你等會兒給我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吧，省得我閒着胡思亂想。”
老陳遲疑了一下，點頭：“好。”
宋小離喫完早餐，老陳把她叫了出去。
外面的空地上站了一長排人，粗粗一看有二三十個，全都是面孔稚嫩的年輕男孩女孩，最大的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歲，最小的才十六七歲，此時全都穿着統一的顧園傭人服，怯生生的看着老陳和宋小離。
宋小離詫異的問老陳：“這些都是新來的？”
“對，之前裁掉不少人，園子裏很多事情都沒人做，少爺讓我招一批人進來，要年輕一些的。”
宋小離了然，招傭人跟企業招員工一樣，都喜歡年輕的新鮮血液，年輕人有活力有幹勁兒，而且相對老江湖來說更容易控制一些。
“小姐，你跟他們說說話吧。”老陳說。
宋小離一愣：“說什麼？”
“用主人的姿態跟他們說說話，隨便說點什麼。”
宋小離擺擺手：“我現在可不是主人……他們至少是自食其力，我連他們都比不上。”
老陳見宋小離是真的不願意，也沒勉強，走到那些人正前方，開始訓話。
訓話內容無非是強調顧園的傭人守則，這些人大多數第一次進這麼富貴的園子做事，對一切都既新鮮又忌憚，老陳說話的時候一個個都噤若寒蟬，連頭都不敢擡。
在老陳強調“少爺脾氣不好，他要是因爲你們的不當行爲發脾氣，你們是要負責任的……”時，宋小離皺眉打斷他：“這
也要他們負責任？負什麼責任？”
聽見宋小離這麼一問，傭人們立刻擡頭朝她看去。
老陳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說：“顧園獎懲有度，主人家花錢聘他們進來做事，他們要是做錯事，那自然得受到懲罰，不過你們放心，顧園沒有體罰下人的規矩，頂多就是扣獎金，獎金扣完了扣薪水，情節嚴重者，會被直接驅逐出去。”
顧景琛脾氣壞這是顧園人盡皆知的事，但最近他的脾氣見風就長，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有可能旁邊有人站着，呼吸重一些就能惹得他大爲火光，如果因爲這種原因也要懲罰傭人，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點？
宋小離正要反駁，傭人裏有個膽子大一些的女孩小聲說：“那陳叔還不如直接體罰我們，也比扣獎金來得好。”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被打幾下算什麼，不要扣我們的錢。”
“就是，萬一打重了說不定還有醫藥費補償。”
宋小離：“……”
她怎麼就忘了，大家進來做事都是爲了錢，她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幫着他們說話，指不定會被認爲是在幫倒忙。
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訓話很快就結束了，老傭人在陳叔的示意下帶着新傭人去熟悉地形和崗位，陳叔則走到宋小離身邊，笑着說：“小姐，你看清楚了嗎？”
宋小離一頓：“看清楚什麼？”
“其實很多時候，人不需要同情心這種東西，你就是同情心太重，所以纔會和少爺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你要是還想留在少爺身邊，這點要改。”
宋小離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那我要是不想留在他身邊了呢？”
老陳被她這麼一嗆，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宋小離則轉身就上樓去了。
其實她挺認可老陳那句話的，人真的不需要太多太重的同情心，否則會活得很累。
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上了樓，宋小離一擡頭就看到顧景琛站在護欄前，她一愣。
他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麼……
顧景琛顯然把她剛纔和老陳說的話都聽進去了，此時眯着眼睛看她的表情分外危險，宋小離背脊骨一陣發涼。
“不想留在我身邊？你倒是實誠。”
宋小離不說話，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所以她乾脆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趾頭髮呆。
顧景琛顯然剛起牀，身上還穿着睡衣，見宋小離根本就不搭理他，他語氣重了幾分：“過來。”
宋小離往後瑟縮了一下：“有事嗎？”
“叫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這麼多廢話！”
宋小離想起他那句“我就是你的主子”，心裏騰昇起一陣濃濃的無力感，她知道就算現在自己不肯過去，顧景琛也會直接把她扛過去，與其等他動手受皮肉之苦，不如聽話一點，說不定還能少被罵兩句。
想到這裏，她走了過去。
一靠近顧景琛，他的手就探了過來，直接抓着她的衣後領，毫不客氣的把她拎進了屋裏。
又要……“伺候”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