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美長得太可愛,謝存栩不好發脾氣,只能遷怒於陳鳴夏。
陳鳴夏覺得自己被雍寒的狗瞪了一眼,這可能是錯覺,他這樣想,重新揚起笑臉朝雍寒道:“好巧啊。”
雍寒皺起眉來,“你是誰”
陳鳴夏:“”
他迅速地調整好情緒,欲要開口解釋。
雍寒打斷他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抱歉,我們不接受拼桌。”
陳鳴夏:“”
他黑着臉做自我介紹:“我是陳鳴夏。”
雍寒思考兩秒,哦了一聲,“是你啊。”
陳鳴夏的面色瞬間變得如沐春風,連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是我,寒哥”
雍寒接着道:“你跟蹤我”
陳鳴夏:“”
他僵着表情從座位裏站起來,伸手摸了兩把自己的博美,咬牙切齒地道:“哥,我有點事離開一下,你幫我看着滾滾好不好”
今天會帶狗過來,原本也是打的要靠狗接近雍寒的主意。只是眼下再繼續坐在這裏,他擔心自己會被氣死。
說完,也沒給雍寒說好或者不好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那隻博美看起來乖乖巧巧,主人離開也不喊不叫,只溫順地蹲坐在桌子上,好奇地擺頭張望。
謝存栩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一句,之前羅游魚說過想養博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連他一個男人,也會覺得可愛。
但可愛歸可愛,這隻狗搶了他的肉也是事實。謝存栩做不到與它握手言和,從頭至尾也都沒主動去搭理過它。
此時陳鳴夏已經離開,心中的憤憤不平再次翻涌而上,謝存栩低頭叼起空空如也的食盆,轉身走到雍寒面前,理直氣壯地將食盆丟下,擡起頭委屈巴巴地望他。
“喫完了”雍寒脣角微不可見地掀了掀,朝空食盆裏掃一眼,“喫完了就走吧。”
謝存栩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觀察片刻他臉上的表情,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心一橫,原地仰面躺下,死皮賴臉地在桌面上打起滾來。
雍寒笑出了聲,抽出紙巾幫他擦掉嘴巴邊上的奶漬,擡手招來餐廳內的服務生,又點了一份雞胸肉。
謝存栩滿意了,躺在桌上沒有起來,心情極好地露出肚子給他揉。
雍寒將掌心放上去,慢慢揉了起來。
謝存栩舒服得眼睛輕眯,四肢微微蜷縮,時不時從嘴巴里發出滿足的嗚嗚聲。
蹲在桌邊的博美羨慕地歪頭,觀察一陣子後,也走過來在雍寒面前躺下,縮着四肢露出自己的肚皮來。
雍寒擡起另一隻手去揉博美的肚子。
博美小小的耳朵尖抖了抖,發出比他還要嬌軟可愛的叫聲來。
瞬間理智回籠的謝存栩:“”
他疑惑地從雍寒掌心下翻身爬起,看見博美甚至還把爪子軟軟地搭在了雍寒的手腕上。
謝存栩心裏頭突然就有點不太舒服。
末了又在心底自我安慰,博美是狗,他是人,他大人有大量,不和狗一般見識。
做足心理準備後,他把目光落了回去
雍寒的手已經拿開,博美把自己的臉貼在對方的掌心內蹭了起來。
謝存栩:“”
是人也不能忍了。
他一爪子推開博美的腦袋,兩條前肢抱住雍寒的小臂不撒手了。
擡頭卻見雍寒沒有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後的那隻博美。
謝存栩狐疑地回頭,發現博美被他推開後不喊也不叫,只委委屈屈地蹲在原地,瞳孔水潤潤地越過他看向雍寒,滿臉的我見猶憐。
謝存栩:“”
他挺起胸膛,擋在博美面前,不讓它看。
博美可憐巴巴地叫喚起來。
被它叫得頭大,謝存栩回過頭凶神惡煞地瞪視它。
博美頓時沒了聲音,圓潤烏黑的眼睛裏卻像是隨時都能漫出水來。
謝存栩看得目瞪口呆,甘拜下風。
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時,腦袋頂就被敲了一下,雍寒的聲音落入耳中:“行了,別欺負人家。”
頓時一口氣憋在心裏不上不下,謝存栩黑着狗臉甩開雍寒的手,走到桌角拿屁股對準雍寒和博美,把頭埋進胸前的軟毛裏,不再搭理他們了。
沒了謝存栩的刻意遮擋,博美開開心心地往雍寒面前鑽。
後者漫不經心地撥開它,拿手去戳謝存栩肥嘟嘟的屁股,低沉好聽的嗓音裏帶着笑意:“生氣了”
謝存栩很生氣地把屁股挪開,不給他戳。
雍寒哂笑,“脾氣還挺大,誰給你慣的”
謝存栩在心底翻白眼,還不是你
對方剛說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伸手去揉他腦袋,淡聲補充:“我兒子就該慣着。”
謝存栩被他這句話誇得差點飄飄然了。
好在他沒忘自己還是生氣狀態,又穩住下盤,巋然不動地蹲在桌角不吭聲。
恰好此時,服務生送煮熟的雞胸肉過來了。
雍寒從對方手中接過形狀可愛的食盆,朝他道:“崽崽來喫肉。”
肉香味勾得他心中直髮癢,謝存栩動搖了一秒,繼而又堅定地穩住自己沒回頭。
雍寒又道:“再不過來,就被別的狗喫光了。”
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的謝存栩徹底歇了心思,強作堅強實則是喪氣不已地趴了下來,下巴直挺挺磕在桌面上,雙眼漸漸放空起來。
蠢蠢欲動的不只有謝存栩,博美已經擡高爪子按在了食盆邊緣,低頭就要往盆裏湊。
雍寒伸手將博美提溜開,把食盆輕輕放在謝存栩身後,提醒他道:“現在過來還能喫上最後兩口。”
謝存栩背對着他沒反應。
耐着性子等了片刻,雍寒又道:“最後兩口也沒了。”
謝存栩依舊沒反應。
雍寒眉尖輕揚,話鋒陡然一轉:“滾滾真可愛。”
謝存栩烏溜溜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就這麼一會兒,暱稱都直接叫上了。
心中酸水直往外泛,謝存栩失魂落魄地回頭
食盆好端端地擺在他身後,盆裏的雞胸肉也還在。雍寒也沒和博美在玩,甚至還用手把博美擋開在外,撐頭坐在桌邊看他,脣角微微勾起。
原本還眉眼耷拉,嘴巴扁扁,彷彿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的狗崽子,立馬就愣住了。
如同在向他保證,雍寒寬大的手掌按上他的狗頭,懶洋洋地開口:“我買的東西只給我兒子喫,不是我兒子都不準喫。只能讓我兒子欺負別的狗,不能讓別的狗欺負我兒子。”
謝存栩被哄得眉開眼笑。
不會看臉色的博美又嗅着肉香味湊了過來。
謝存栩理直氣壯地將它擠開,幸福地把臉埋進食盆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