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番的家長裏短後,結束了這次的見面,最後走的時候,溫體仁意味深長說道,“老夫歲數大了,希望在你等年輕人,多看一些書,書能明智。老夫希望你能成爲唐之郭子儀、李光弼一般成爲朝廷柱石,擎天之柱。只要老夫一日在朝堂之上,有事可以來找老夫。”
將要走出書房大門的周大虎轉過身來,毫不避諱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溫體仁,然後深深躬身一禮,起身轉身退了出去。
溫體仁,大明崇禎朝內閣任職時間最長的閣臣,崇禎十年六月因病去職,十一年去世。因閣臣中任職時間最長,被人污爲“奸臣”。想到這裏,周大虎黯然神傷。
在大明朝這個重武輕文的朝代,有朝堂文臣重臣支持,武臣纔能有機會取的大功。周大虎希望張鳳翼和溫體仁能夠有所依仗,反之,沒有依仗,自己也能強大起來,只不過時間更長一些,自己更辛苦一些,當然有外力更好。
須知,一代名帥戚繼光在薊鎮16年,亦賴當國大臣徐階、高拱、張居正先後倚任之,張居正尤事與商榷,欲爲戚繼光難者,輒徙之去。諸督撫大臣如譚綸、劉應節、梁夢龍輩鹹與善,動無掣肘,戚大帥才能做的好這個總兵大位,爲國效力。
所依超重的當國大臣,還把薊鎮內的其他將領調離,以免遇事掣肘。
同時,時任薊遼總督譚綸,又建議該區文官不得干預軍事訓練,並且主張戚繼光在三年的練兵期內可以不受監察官的監察,後遭到文官集團的反對,在皇帝硃批“和衷共濟”的前提下,把監察官對薊州防區的巡視限爲每年一次。同時,戚繼光在訓練中也有權購買軍馬、製造火器及戰車等。是啊,沒有文武相濟,戚繼光本事再大,也是枉然,這就是明朝的最大現實。
不過周大虎確是不一樣,在知道明末的歷史走向,和悲慘結局後,他不會依規依矩的常規發展。到時候,他可不會把朝廷命令、皇命當成非執行的命令不可,也許可以學學後世的“亂命,概不奉詔”等應付手段。
周大虎一邊往城外大營慢慢走着,一邊腦中想着各種事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城門口,走出城門,周大虎身子一陣輕鬆,心中暗道:“爲了自己,爲了父母,爲了一幫朋友,爲了跟隨自己的人,自己一定會強大起來,哪怕手段不光彩。”
回到營地,周大虎不再出營,靜靜的等待日期一到,就返回林縣,這一次出來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預期目標都達到了,還超出許多。
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三天的時限,戶部在朱由檢的斥責下,終於是按時將臨陣奪回人口的功勞賞銀八萬五千餘兩,送到了城外周大虎營中。
兵部也派來了人,將三個月的募兵六千人的糧餉和安家銀、草料豆料銀等,也提前撥了下來,又是共計六萬餘兩。
周大虎望着這些錢,心中更加沉重,這些錢並不好拿,朝廷在財政十分緊張的情況下,還拿出如此多的銀兩給自己募兵、練兵,分明是因爲自己這場建虜入塞,打的戰果太漂亮,皇上和大臣們才如此慷慨大方,也是他們對自己練成精兵希望和期望極大,因此支持也很大。但自己一旦今後對陣建虜戰果不彰,或者令人大失所望,必定會招來朝堂羣臣的攻擊,以及皇上的雷霆之怒,到那時自己恐怕要承受不能承受之重。
周心中微微一嘆,壓力他不怕,練出精兵也本是他的目標,怕就怕皇帝犯渾惱羞成怒,弄死自己,到時候反還是不反也許走不到那個地步,自己完成目標練成精兵能打勝仗有信心,想想這些,只不過是給自己先打一針預防針,心裏有個準備。
隨之而來的還有老熟人錦衣衛百戶俆鼎,帶着幾名陌生的校尉陪着一名宮中內侍而來。其身上揹着數個黃色的綢緞包袱,可能是身負傳旨皇命。
早已整裝待發的五百護衛和數百車伕,很快就裝好了三十四萬五千餘兩賞銀,和早已經裝好的甲仗、火藥、鉛子、軍服鞋帽等整裝待發,大家都看向城門等着最後一批人員到達。
“來了、來了。”周大虎身邊的親衛低聲喝道。
很快,近四百多人的工匠到了,身後還有許多親人在一一惜別。隨着幾聲催促,匠人們終於來到了周大虎所在營地地方。不過現在,大營營帳等物已經收拾起來裝上了車。
萬事停當,只等周大虎一聲令下。
“出發”
周大虎下達了命令,如長龍一般的車隊開始緩緩啓動,慢慢的,向前方千里之外的林縣行進。
紫禁城,乾清宮。
朱由檢站在宮門前,靜靜的望着前方。
王承恩站在一邊,胳膊上搭着一條拂塵,就這麼靜靜的立於一邊,低頭順目的恭敬的候着。
“走了嗎”
“回皇爺,剛剛出發,據下面的人彙報,數百輛的大車,綿延十數裏,看着很是驚人。”王承恩將下面彙報上來的話,原原本本的敘述了出來。
他不敢有半點添油加醋,信任是需要大量時間積累的,而失去信任往往就是一句話的事。他萬方知道此理,從得到這份信任成爲皇帝身邊的秉筆太監後,小心謹慎守本分,一直是他心中謹記的最大道理。
“安排了嗎”
“安排了,還是由錦衣衛百戶俆鼎做事,他與周參將熟悉,好打交道。這次過去之後,他和四名錦衣衛校尉五人,會留在周參將身邊監察,並會將有關情況及時報上來。”
朱由檢嘆了一口氣,道:“亂世之中,不得不爲,希望周愛卿不要因此與朕產生隔閡,也希望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