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人龍一聽前面地勢險要是埋伏兵馬的好地方，立即打消了再追的想法，停下戰馬，大聲而道：“窮寇莫追，大家也累了，迴轉兵馬修整。”說完撥轉馬頭向後而去。</p>
周大虎望着眼前的官兵慢慢撤走，心中長吁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只有五百人兵馬，但還不會把這些官軍放在眼裏，只是不想在這裏和朝廷官兵拼殺有傷亡而已。</p>
“留一些哨探盯着官軍的動靜，以防其反殺回來。”周大虎簡單的安排了一些，便領着兵馬去追自己收攏的流民和查看自己取得這次收穫。</p>
……</p>
距硤石關十里的幹壕，援剿河南總兵左良玉在接到參將賀人龍傳來的信息後，天不亮就帶兵出發了，他大概預判了一下這股農民軍的實力，有兩三萬人，青壯兵馬估計只有數千人，在他眼裏，除了個別的幾部流賊外，這些流賊只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而已。</p>
當然他心裏也承認，流賊是越戰越強了，其裝備也是越來越好，經驗也增強了許多。但是心中並不畏懼，只是現在自己兵力不足、缺少騎兵，賊寇四處流竄和軍民混合動輒數萬數十萬是他最頭疼的。</p>
“加快行軍速度。”左良玉下達命令道。不知情報準不準，但這是一個機會，希望能取得一個好結果。</p>
經過幾個時辰的行軍，人馬皆是已乏正要休息時，軍中的斥候前來彙報：“大人，前面發現大批流賊，正匆匆向永寧方向逃竄，約有一萬多人，其中還夾雜着大量的饑民百姓。”</p>
“哦……”左良玉眯着眼睛考慮着當下的情況，這恐怕就是遭受賀人龍所部攻擊過後逃竄到這裏的那部分流賊，想到這裏，他笑了，這個賀人龍還算靠譜。</p>
“殺。”</p>
左良玉命令一下，四千多兵馬吶喊着向遠處的流賊殺去。</p>
有些身體疲乏的兵丁聽說是流賊敗軍潰逃過來，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現在一知道後，頓時龍精虎猛、身輕如燕，嚎叫着向遠處的流賊殺去。大家都是知道，流賊行軍都是將細軟銀兩都帶在身上，身上有銀子，人頭是軍功，又沒有戰鬥力，此時不衝，何事衝鋒？</p>
此時，正在向永寧急急趕路的隔溝跳、混天王、獨眼龍、滿天星等人，突然能看見山間小道上喊聲震天，殺出無數官兵出來，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p>
此時他們幾人總共只有兵馬數千人，其餘一萬多人都是饑民百姓，在夜暗中倉惶奔逃了數個時辰，已經似人乏馬困，現在又有官軍堵截，這是天要亡我等嗎？</p>
幾人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營民和兵馬沒有了還可以再拉桿子，錢糧沒有了還可以再搶，命沒了就真的完了。</p>
“衝，衝殺出去，就是活路，和苟日的官軍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p>
數千農民軍兩眼通紅，朝官軍迎面殺去。而上萬隨農民軍的百姓則四散奔逃向附近的山中而去。而有馬的幾名農民軍首領則是帶着最精銳的騎兵衝殺一番後，帶領着不到一千的親衛騎兵突了出去。</p>
在喊殺聲慢慢平息下來後，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黑紅的血跡，散發着一絲絲的血腥味。大批的農民軍步卒被俘獲，牛羊騾馬和糧草錢糧堆積如山，打掃的戰場上，士兵們一個個喜笑顏開的在一個個屍體上摸着死人身上的銀錢黃白之物。</p>
看着這一幕，左良玉身邊的幕僚開口說道：“大人，流賊都是財貨隨身相帶，這裏死了的流賊有上千人，身上的錢財定然不少，其全部讓士卒摸走，這是一大筆錢，有些可惜……”</p>
話還沒有說完，左良玉就打斷身邊幕僚的話：“本將軍打仗靠的是什麼？”他伸着指頭向前一指，道；“靠的就是這些人，朝廷兵餉微薄，有時還不能按時發放，這些兵卒冒着生死跟着本將，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掙一份口糧，養家餬口而已，當然也許有人想立功受獎、封妻廕子，但也是用命換來的，區區一些錢糧之物，比起戰士們的忠心效命又算得了什麼。”</p>
“大人高見，學生考慮不周了，有負大人所託。”幕僚拱手一禮輕聲說道。</p>
左良玉擺擺手：“無妨，只不過是看的問題和我處的位置不同而已。”</p>
左良玉自己不識字，從小身世悽然，從軍之後在軍中打拼一步一步往上爬，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走到這種地步，這也與他不貪財，對士兵不錯有關。</p>
“大人，逃入到山林裏的流民要不要進山收攏一番？”幕僚看着一邊上的山林說道。</p>
雖然這些流民百姓從流賊手上解救出來也是一件戰功，但山高林密，流民之中不知藏着多少流賊四散的兵勇，窮寇莫追，密林莫進，他從軍多年還是知道的。</p>
“不用，帶上解救的百姓，和繳獲的糧草錢糧休息片刻後，迴轉修整。”</p>
左良玉看着眼前戰場停了一會後，便翻身上馬疾馳迴轉而去。</p>
……</p>
周大虎領着兵馬只追了一會，便趕上了自己所收攏的農民軍外營流民，臨時組建的民兵是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見自己的兵馬能擋主官軍，大多數人都沒有逃跑，原因就是逃走後沒有糧食，大冬天很大的可能就是餓斃和凍斃在山野之中。而在大營中，活下去的機會可能更大。</p>
周大虎騎在馬上看着只剩下幾千的流民和不少的糧草，心中踏實許多。這將是自己今後數月的班底了，發展實力纔是最要的，現在有了這些流民的追隨，自己纔算是真的成了農民軍。</p>
三日後，周大虎帶隊到了永寧縣城附近，沒有太靠近縣城，在一處山凹中，幾千人正在休息和喫飯，流民的情況也是有了好的轉變。周大虎從他們之中挑出了不少的青壯，足有一千多人，還有一千多十四歲至五十歲的男性民壯也被組織了起來。</p>
繳獲的兵器很少，收攏原來大營的時候有一些簡陋的兵器帶了過來，但也是隻有數百刀槍，大多數人用的還都是用樹枝削成的木刺，兵器短缺，只好將就用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