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在幹什麼”
喫過晚飯之後,吳九九看到宋易飛蹲在院子的梨樹邊,好像在挖什麼東西,於是好奇的上前詢問。
爲了避免麻煩,四人現在居住的是獨立院落,相當於是客棧版的總統套房。
宋易飛轉頭把食指放到嘴前,朝吳九九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我把東西放起來”
地心果價值昂貴,宋易飛又沒辦法隨身攜帶,放在房間裏又不放心,於是乾脆在院子裏挖個坑,打算暫時埋起來。
把石匣埋好之後,宋易飛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小九,千萬不要和她們兩個說”
柳輕蟬和阿牛,一個沒心眼兒,一個心眼兒太多,如果讓她們兩個知道,搞不好會惹出什麼麻煩。
“嗯我知道了,少爺”
吳九九小腦袋點了點,一臉的激動。
這算不算他和少爺之間的小祕密
夕陽滑落,紅色的光芒灑滿大地。
吱吱
雲奕把手插在口袋裏,輕輕撫摸着裏面的一隻白色小老鼠,目無焦距的往家裏走去。
剛纔在給一個顧客拿石匣的時候,他在石匣的底部,鬼使神差地抹了一點藥粉。
這種藥粉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讓自己口袋裏的小白,隔着十里遠都能找到。
“地心果煉丹五百萬兩”
這幾個詞彙在雲奕的腦海裏,反反覆覆的出現。
穿越大半個縣城,雲奕進入一片破落的城區,低矮的泥草屋,遍地的臭水坑,蹲在牆角,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無精打采的居民,陰暗角落裏齷齪的勾當。
這裏是青木縣的貧民窟,骯髒,混亂,是它的代名詞。
雲奕就是在這裏長大的,現在依然住在這裏,未來也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奕哥兒回來了”
一位身材魁梧,端着洗衣盆,穿着補丁衣服的中年婦女,看到雲奕之後,立刻笑着打招呼。
相比這裏,普遍衣衫破舊的居民,雲奕的打扮要乾淨整潔的多。
“錢家嬸子”
雲奕清秀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朝婦人客氣的問了聲好。
“奕哥兒越來越俊了要不要改日嬸子幫你說個媳婦”中年婦女調笑着說道。
“呵呵我娘還在家等着,就不跟嬸子多說了”
雲奕笑着敷衍了過去。
在玄機閣幹了這麼久,他的眼光早就非比尋常,怎麼會看的上貧苦人家的黑丫頭。
“雲奕回來了今天忙不忙啊”
“奕哥兒,叔叔打了些水酒,要不要來喝兩口還有酒樓喫剩的好菜”
“雲奕啊晚些時候,能不能幫嫂子寫封信”
離家門越近,路上和雲奕打招呼的人越多。
雖然他只是玄機閣的一名學徒,但是在附近的鄰居看來,已經是非常有身份的人了。
雲奕雖然心中厭惡,臉色卻笑容和煦,客氣迴應。
他不是嫌棄這些人的窮,而是嫌棄他們的不求上進。
活該一輩子做窮鬼
夜晚。
明亮的月華,投過窗戶,灑落在雲奕仍未閉上的雙眸上。他從黑乎乎的木桌上,拿下一粒花生米,塞給枕邊爬來爬去的白鼠。
小白鼠啃食着花生米,發出咔哧咔嚓的聲音。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黴味,給人一種陷入泥澤,渾身粘稠的感覺。
今天母親肯定又忘記給他曬被子了。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可是母親每次都忘。
“咳咳”
“怎麼又嚴重了你又去”
“不幹活小三,小四喫什麼咳咳”
“可是”
“別說了咳咳吵到雲奕了”
隔壁房間傳來父親彷彿要窒息的乾咳,和母親喋喋不休的埋怨。
“二哥,明天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給我帶塊雪花糕”
小妹雲秀從被子的另一頭鑽過來,趴在他的枕邊,小聲的說道。
家裏的房間少,雲奕需要和五歲的妹妹擠一張牀。
“好”
雲奕摸了摸雲秀的小腦袋,微笑着說道。
雲奕一個月有二兩銀子的月錢,大部分交給母親貼補家用,他只留很少的一部分。
一塊香雪齋的雪花糕要七文錢,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是小妹難得求他,雲奕甘心破費一次。
“我就知道,二哥對我最好了嘻嘻”
雲秀擦了擦鼻涕,在雲奕臉上親了口,便興奮的鑽了回去。她已經開始幻想雪花糕的香甜美味了。
雪花糕五百萬兩
難道我要一輩做窮人嘛
在別的孩子玩耍偷懶的時候,他拼命幹活,積攢零錢,買書學文,就是因爲他不甘心做一輩子窮人。
正是因爲他這份刻苦的精神,纔打動了私塾的先生。讓先生願意免費教他識文斷字,更把他推薦到玄機閣做學徒。
他能有現在的地位,全靠自己努力拼搏來。
而現在,有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放在他的眼前。
城中的大家族羅家,正在到處收集藥材,他只要把消息賣給對方,立刻就能換來鉅額的報酬。
按照地心果五百萬兩的價值,羅家起碼要給他五萬兩的報酬。
他就算學成出師,成爲玄機閣的資深鑑定師傅,一個月也不過五十兩的報酬,一年不過六百兩。
五萬兩,他要幹上接近一百年
只要傳個話,就能拿到一輩子的收入真的很難有幾個人能忍住
這也是雲奕,鬼使神差,抹上藥粉的原因。
他現在之所以糾結,遲遲沒有行動,是因爲玄機閣的規定
“咳咳呃咳咳”
隔壁房間又傳來父親劇烈的咳嗽,彷彿要把心肝脾肺腎全部咳出來一樣。
接着是母親輕輕拍打父親背脊的聲音。
這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雲奕掀開被褥,從牀上下來,穿好衣服,帶着白鼠,出了家門。
庭院深深,燈火輝煌,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身爲青木縣頂尖家族的羅家,夜色漸深,依然客來賓往,熱鬧非凡。
今天是羅二爺,羅宏圖納小妾的日子,城裏的富商大戶,基本上都來送禮恭賀。
不過羅宏圖面子在大,依然有人不買他的面子。
飛白閣裏,明眸皓齒,含朱絳脣,美豔動人的羅家三小姐羅妃蓉,正衣衫暴露的和一位穿着優雅的俊郎美男,勾勾搭搭,打情罵俏。
自從前些年,羅妃蓉找的第三任未婚夫意外去世之後,她就越發的不在乎城中流言,玩的越來越開。
“小姐門外來了個少年,劉管事讓我給您通報一聲”
就在氣氛曖昧不清,羅妃蓉渾身燥熱的時候,一個守在外面的護衛,突然傳話道。
羅妃蓉壓下心中的火氣,秀眉微豎的說道:“有說什麼事嗎”
“說是關於靈藥的消息”
“靈藥”
羅妃蓉柳眉皺到一起,心中升起一絲詫異。
夜半三更來售賣靈藥的消息,還是個少年,裏面隱隱透着不同尋常。
“有點意思”
羅妃蓉舔了舔嬌豔欲滴的紅脣,披上一件寬大外衣,遮掩住凹凸有致的玉體,便準備去前堂看看。
負責接待的管事不是沒有腦子的廢物,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絕對不會來打攪自己的雅興。
“蓉蓉,能不能不要去”
看到羅妃蓉要走,那個早就被挑逗的要瘋掉的俊男,急忙出聲挽留。
“天色不早徐公子,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羅妃蓉朝着俊男,媚笑一聲,便推門而去。
俊男也不是第一次來幹這種事情,知道羅妃蓉表面上是個任君採摘的柔弱女子,骨子裏卻是一個心狠手辣,殺伐果決的蛇蠍美人。否則,羅家又豈會把生意,全交給她打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怕明知道是個深淵,在羅妃蓉傾城美貌之下,還是有絡繹不絕的年輕俊傑,甘冒風險,也想一親芳澤。
“看來今日真的無緣了”
徐公子嘆息一聲,穿好衣服,從後門離開。
而羅妃蓉則在幾名護衛的守衛下,到達了前堂,見到了那名少年。
衣着樸素,面容清秀,手中抓着一隻白色的老鼠,看上去十三四歲。
正是玄機閣的學徒雲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