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歷從兜裏拿出一盒還沒有開封過的煙,這是他在臨走之前特地讓雙槍將軍放在兜裏的,爲的就是自己過來之後,有煙可以抽。
抽菸的最好時機中有兩個算是比較享受的,一個是飯後,一個就是寒風當中裹緊衣服,兩者抽菸是十分享受的,一個可以感受酒足飯飽,一個可以在寒風當中感受寂寥。
勾辰走到秦歷身旁,說道:“什麼事情”
秦歷深深吸了一口煙,將其吐了出來。
“也許我們會輸。”
勾辰目光凝視遠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回頭:“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麼我們都知道也許會輸,可我們都堅定不移的走在路上不是麼”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輸,也不是常規的失敗。”秦歷靠在樹上,再一次深吸一口煙,繼續說道,“也許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呢也許我們就是邁入了一個計劃許久的圈套。”
“是巫靈那邊的事情”
勾辰雙手抱胸,忽然問道。
秦歷沉默了一會,他從內心裏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在寂靜峽谷裏面的事情。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心理。
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如此絕望的事情,不想讓所有人知道,所謂的擎天柱一般的聖火教,也只是一個傀儡罷了,整個世界都是一個傀儡,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說出來,也可能只有相信自己的人會相信罷了。
眼前的血肉,身上的技藝,所見的一切,你現在告訴我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是虛幻的,這可能麼
這隻能是你瘋了,你被巫靈洗腦了而已。
沒有人能再一次見到寂靜峽谷裏面的恐怖場景,也不能從巫靈的嘴裏聽到那般恐怖的故事,就算是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爲強大的兩位黑袍法師,也只是巫靈一手打造的棋子而已。
這個世界的生靈因爲這個局而存在,也會因爲這個局而毀滅。
巫靈的力量到底到達什麼地步秦歷不敢試探,也不需要試探。
差距就擺在那裏,你讓一個螞蟻去挑戰人類,你難道還能讓它知道雙方的差距有多大
它能感覺到的,就只是一隻巨大的腳而已,甚至連對方的身軀都看不清楚。
但秦歷不想說出來,因爲這個局是爲他設下的,所有人也許都是爲他而死的。
“是的,那邊出了些許問題。”秦歷捏了捏眉心,他的腦海裏總是閃爍着大地分裂,從大地之下出現的無數怪物。
比雪峯巨獸還要強大,光是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腦海嗡嗡作響的怪物們,擁有者可以攪動整片天地的力量,勾辰的劍,車聞的弓,自己的長槍,也許都不能對其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具體是什麼問題”
勾辰看着秦歷不想多說,他也瞭解對方。
在對抗聖火教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跟自己等人說了,詢問自己等人的意見,那涉及到一個選擇,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這是出於對團隊的負責。
但無論如何,對抗聖火教,並不是沒有機會,他們這邊有白衣軍神沐承德,有一目國的兵力,不只是單單一百來人對抗整個世界。
所以秦歷會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因爲他自己也覺得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現在,他沉默了。
那麼在寂靜峽谷內的,又是怎樣的恐怖會比起聖火教還高聳,比聖火教還強大麼
也許會的。
從宴會最開始,勾辰就能感覺到秦歷的些許不對勁,他的狂歡,似乎不單單是爲了所有的士兵和夥伴放鬆,更是給自己放鬆,更別說後面的旅行。
秦歷和自己一樣,是屬於那種嚴肅大於樂趣的人,只是他爲了擔任團隊的領袖,不得不打開自己的心扉,變得開朗起來。但在面對如此強敵的情況下,情勢又如此危機,他不會做出這種行爲纔是。
真正正常的也就是開一個小宴會。
“你不用一個人承擔的,”勾辰看着久久沒有會話的秦歷,開口道,“我們可以爲你分擔戰鬥,也可以爲你分擔壓力。你是領袖不錯,但你如果真的把我們當自己人的話,就應該將心裏瞞着的事情說出來。不論它是好是壞,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回頭也無路可走了。”
秦歷嘆了一口氣,將最後一口煙抽完,把菸蒂扔在地上,踩了踩,說道:“這個東西很難解釋,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的局勢。
聖火教是傀儡,你我都是傀儡,整個世界都是傀儡,都是一個局。”
勾辰自認是很淡定的,但此時的眸子也不由得一縮,他睜了睜眼,沉默了一會,說道:“你還好麼”
“目前來說,還不錯。”秦歷笑道,“算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我理解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們了。”勾辰忽然也笑着說道。
秦歷看着面前的男人,也跟着笑起來,兩人幾乎是一拍即合,對視而笑。
有一個懂自己的人,真好。
“哦對了,我還在森林裏找到了一個新的夥伴,女性刺客,她就是失意閣最先闖過求生之路的那一位。在此之前她被失意閣的愛德華肯威與巫靈攜手掌控了身體,今天才被我拯救回來。
不過失意閣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也許我們暫時得和失意閣分開行動,在最後,我們也許會和失意閣分道揚鑣。”
秦歷在臨走之前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說道。
勾辰看了秦歷一眼,這纔想到對方在森林裏,又許久沒有出來,沐承德也聯繫不上,消息可能有些簡陋。
“不必了,失意閣已經成爲過往,一週之前,他們的首領艾吉奧的人頭被掛在無啓國的國門上,失意閣的所有刺客幾乎被一網打盡。”勾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雪,“艾吉奧帶着所有的刺客,前去刺殺萊斯特主教,這是羊入虎口。”
秦歷愣了愣,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笑着搖了搖頭。
“艾吉奧,你還真是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驚喜。你也是一個好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