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六大吼一聲,身子如同炮彈一般飛射而出,身後是層層疊疊的黑色光芒,一道肉眼可見的法印於他身前成型,從黑色的土壤當中閃爍一道道沙礫,如果你的眼力好,你可以看見那沙礫都是頭骨狀。
法印閃爍黑色的耀眼光芒,從範老六身前出現一道黑色的光門,慘綠色的光芒從裏面照射而出,一道巨大的手掌從光門裏伸了出來,它有皮膚有肉殼,甚至還有五個灰色的指甲,帶着粘稠噁心的液體,朝着秦歷的身軀抓來。
後者的身前爆涌金色與血紅色的氣息,他身前的長刀狠狠一斬,金黃色的無匹刀氣飛撲而出,直接將面前噁心的手掌斬成兩段,黃色的液體四濺開來,帶着刺鼻的惡臭,它腐蝕黑色的大地,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這還沒完,從每一個黑影的身後,都出現這法印。
黑色的,像是一個死字的法印滿布天空,直接將那星光璀璨的天空籠罩,慘綠色的光門裏具現出一道道噁心至極的身影。
有的是被野獸吞噬的只有半個身軀的人,有的是剛出生卻身上滿是血液,舌頭長出一截,趴在地上的嬰兒,有的一隻手有頭顱這麼大,另外一隻手卻比樹枝還小。
這等生物一個個落在地上,眼裏發出嗜血的紅色光芒,一個個朝着秦歷蹦蹦跳跳而來。
從大地之下,一隻手掌伸出,掀開黑色的土壤,直直抓向殷竹的腳踝,後者嚇了一跳,連忙往後一躲,手裏的火焰迅速發射出去,將這手掌燃燒至盡。
秦歷將長刀一橫,身子不退反進,一頭扎入怪物羣中,身上的金色氣息將所有怪物的身體隔絕開來,於怪物羣中發出一道飛濺開來的可以斬斷一切的刀氣,絢爛而凌厲,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星光一般,將所有的怪物分割開來,黃色的黑色的粘稠液體掉落在地上,卻死而不僵,依然朝着自己被斬斷的身軀緩慢的挪動。
整個原野之上充滿怪物的身體,惡臭蔓延開來,所有其他的生物都紛紛離開這片地域。
秦歷緊皺眉頭,這股惡臭似乎帶着某種精神污染,在他的大腦之中居然有一道道不甘的吶喊。
“聖火教算什麼東西”
“我遲早是這片世界的王”
這是自己的情緒被感染了,以自己最爲惡劣的想法來進行實踐
這樣下去,就算我從這裏出去了,這些念頭也會存在,到時候我可能會做出很多離奇且讓我們陷入死局的做法。
秦歷搖了搖頭,目光看向身後的殷竹,後者此時的眼裏也滿是掙扎之色,似乎在抵抗着什麼。
“離開這裏”
秦歷喊道,殷竹的目光迅速清明起來,腳踩一道道從大地之下飛出來的枯萎藤蔓,朝着秦歷這邊飛來。
那些怪物們再一次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的眼裏猩紅之色越來越濃。
“他們所依仗的不是那些怪物,而是那些法印。”
殷竹飛躍到秦歷身邊,開口說道。
後者擡頭,看着天空中越發漆黑的法印,擡手,遍佈地面的金色氣息齊齊上涌,化爲一道道凌厲的刀鋒,朝着天空中的黑色法印飛去。
咔嚓
金色的刀氣與空中沒有防禦的法印碰撞,後者很快龜裂開來,化爲碎片散落,大地之上怪物發出痛苦的嘶吼,身軀居然也跟着層層爆裂,被光門之內的巨大吸力吸了回去。
地面上的黑影也抱住自己的頭顱,發出一道道痛苦的嚎叫,好像在接受什麼巨大的洗禮一般,黑色的光芒越來越濃,這片原野也開始發生變化。
一道道枯黃的乾草從地上生長出來,隱約間還能聽到蝗蟲和知了的叫聲,遠處,一根木頭立起來,不少的稻草飛了過來,然後是一頂草帽,帶着詭異微笑的稻草人屹立在這片田野當中。
一棟房屋拔地而起,磚瓦製成的房屋之上,煙囪裏發出裊裊炊煙,孩童與女人的嬉笑聲傳來。
“這是範老六的意識深處。”
秦歷看出來了什麼。
“我們就處在這裏面,這都是一場幻境,也是老師曾經說的幻象魔法。這東西已經失傳了有好幾百年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使用。”
殷竹的眼裏滿是激動的色彩,她的眸子也變得漆黑,藉助自己超高的天賦與慧眼,來查看這魔法當中的精髓之色,相信這一次她的收穫頗豐。
不過秦歷卻被她的話語陷入深思。
幻象魔法我們處在範老六的幻象之內可是我根本沒有任何不適,也沒有察覺到。
好像從這裏一進來,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殷竹,決定先不打斷對方。
範老六的身影逐漸從黑影化爲人形,他看都沒看秦歷一眼,而是滿懷欣喜地衝入房屋之中。
磚瓦與茅草打造的房屋之內傳來驚呼的聲音,秦歷似乎可以想到那裏面發生了什麼,一家人其樂融融,久別重逢,自然有聊不盡的話題。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也逐漸落寞。
自從進入到這個世界之內,他一直剋制着自己,不去想關於家人的事情,而嘗試着接觸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找到自己在這裏的歸屬感。
他不知道如何回去,但知道只要自己活下去,就有回去的可能。
但,現在他剋制不住了。
說實在的,他很享受這個世界的生活,沒有千篇一律的生活規律,也不必爲了自己渺小的夢想而不斷付出無用功的努力。在這裏,他能看見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果的,能憑藉自己的一雙手一雙腿來拼取自己的榮耀與未來。
“你怎麼了嗎”
殷竹從思考中脫離出來,看着目光始終盯着那一棟房屋的秦歷,擔心地問道。
她知道秦歷的家境,可能對於一位家破人亡的王子來說,他很羨慕這淳樸快樂的相聚吧
秦歷看了殷竹一眼,搖了搖頭,說道:“那我們怎麼出去”
他話音剛落,從這片田野之外,閃出一道慘綠色的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