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覓的大腦一下子炸開了,沒有想到自己一進來,碰到的就是這麼一號人物。
敢在聖火教的眼皮子底下發動罷工,這傢伙也真是藝高人膽大
那幫沒有任何良心可言的聖殿騎士,可不會在乎這麼多,一旦發現對面的男人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藉助自己幾千年的經驗,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可是現在這阿何還活蹦亂跳的。
嗯,他說自己是借用書信和其他人溝通,這代表他還是第一次露出真面目,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對方爲什麼會發起罷工。
不過一旦扯到這件事情上,就算是自己,也會將這個阿何查到底,看來對方不僅僅是嘴裏所說的畫圖紙和管理人手的天才,在智力和計謀方面也有所涉獵。
而想要利用這樣的人,秦歷也許可以,勾辰也許可以,車聞也許可以,但自己就不知道行不行了。
不,老子一定行。
到底跟隨秦歷這老陰逼這麼久了,對方身上的演技也學了一大半,現在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那你的家人”宋覓試探性地問道。
這涉及一個原則性的問題,如果是一個爲了自己的理想而拋棄家人家園的人,不論是秦歷還是團隊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對方是一個禽獸不如的人。
這也是他們這一團人最爲中心的思想之一,雖然每個人都來自五湖四海,每個人的經歷也有所不同,但只要涉及這件事情,他們就會達成一致。
“現在聖火教的騎士還沒有發現我的真面目,我在這件事情上做了許多的準備,藉助厭惡戰爭的理由來發動罷工。
在這一個理由上,聖火教的人會懷疑我,但想起我第一次選擇退隱的理由也是這個,那麼這一次次的罷工就會顯得理所當然起來。因爲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一方面,我在暗中指揮,一方面我又在明面上表現的很是乖巧,甚至還在不斷安撫那些罷工的人。也因此,我還獲得了一次和自己妻子見面的機會。”
阿何的臉上帶着些許笑容,看着對面的男人。
聽到這裏,宋覓覺得自己的處境變得十分危險起來。
他雖然一直被秦歷所嘲笑和鄙視,說智商不高,四肢也不發達,除卻能跑,什麼也幹不了。
但是他的學習能力很快,從小在貧民窟里長大,思維也很靈敏,有時候秦歷想到的事情,他在瞭解那些知識後,也會迅速瞭解。
面前這個傢伙玩的是雙面套路,這種招數是極其噁心的。
一方面藉助罷工,來緩解自己身上的壓力,同時給予聖火教的人壓力,讓他們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轉移到罷工的工人身上;另一方面,在自己引導的罷工內,又充當和事佬的角色,來讓自己獲得好處。
最終的結果,不論罷工成功還是失敗,他都少不了好處,不單單是和自己妻子見面,甚至在聖火教裏也會有一定的地位。
按照對方的話語,聖火教已經接管了這個船廠,說不定想要自己培養一個狗腿子,而面前這個阿何,顯然就充當了這個角色。
這一招真是他媽的陰險中的陰險
宋覓的眼珠子瘋狂轉動,想着自己如何全身而退的對策。
此時此刻想要藉助對方的手來引起罷工風潮,顯然是不可能了,而且一旦自己說出這方面的念想,已經得到好處的阿何定然會把自己捅出去,在勢力單薄的自己,和已經建立起好感的阿何,聖火教肯定會選擇對方。
到時候自己不但會暴露,小命都可能會丟在這裏。
最開始的時候,宋覓還以爲對方只是詐唬自己,想要把暗中的人給問出來,現在看來,對方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來試探對方的。
他懷疑我是內鬼,跟我說了這麼多,來看看我的反應,如果我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對方的身板看起來瘦弱,但此時肯定留有後手,不僅僅是殺人的後手,更是殺人後的藉口可能都找好了。
媽的,怎麼每一次我出任務的時候都是如此危險上一次是巨龍,這一次是這個心思謹慎細膩,且陰險至極的傢伙。
能不能來一次輕鬆的
宋覓深知自己現在不能陷入沉默和深思,他連忙站起身來,握住對方的手,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呃,領班大人,您難道真的是”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也是第一個聽到我故事的人,怎麼樣”
阿何繼續笑眯眯地看着宋覓,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也就騙騙這些不識詭計的民風淳樸的老實人罷了,我可是跟陰謀和陰逼祖宗混過的人,你這點東西,不值一提。
宋覓雖然心裏滿是不屑,但臉上表現的卻很是崇拜,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眼裏好似將對方拔高了幾千丈,就差點跪在對方身前了。
“何領班,我以前認爲您就是一個爲聖火教舔舐鞋底,爲對方做牛做馬的走狗,現在看來,是我眼拙了。沒有想到您的心思如此慎密,您的目光如此長遠,如此看來,我們似乎很有一番風頭”
宋覓這一段話聽起來是在誇獎對方,但怎麼聽起來都怪怪的,讓阿何的表情變了又變。
後者顯然也在思考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聖火教派來試探自己的臥底,又或者對方是不是真的蠢。
他早就想掀起一次真正轟動的罷工風潮了,單單是單方面的罷工,根本持續不久,在聖火教那般的誘惑下,這些人終究會迫於生計的回去,或者像自己一樣被逼回來。
他必須要趁着大家還在熱情的時候,將這一股勁發出去,最好是引起船廠的大暴動,到時候自己只需要暗中出手,坐收漁翁之利,名利雙收就好了。
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的家人解除封印,回到現實生活中來。
這個當時一身正氣,兩袖乾坤的男人,似乎已經徹底變了,成爲一個十惡不赦,利用別人致死的陰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