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臺下的觀衆紛紛愣神,有的不知道夢魘是誰,有的則在懷疑這魔法師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地下生死搏擊場的主持人迅速跑過來,看着臺子上招搖過市的四個人,心裏暗暗嘆了一口氣。
果然,魔法師的尋人方法總是這麼稀奇古怪,卻又萬無一失。
他看着被五花大綁的秦歷,又看了看手裏的紙條,他躲在人堆裏,喊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說他是槍爵我也信。”
人們這才從那般驚訝中甦醒過來,他們的臉上紛紛浮現出羞恥與愧疚的神色。
爲什麼我真的會把夢魘與面前這位廢物王子聯繫在一起,這真是對夢魘的一大不敬
他們紛紛笑道:“沒錯,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個世界上也就是你們魔法師沒有猜到罷了。”
“是啊,多麼明顯啊他就是夢魘”
星僕聽得滿是得意,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他興奮地右腳輕點地板,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歷無法雙手扶額,於是自己翻了一個白眼。
藍袍老人年齡較高,終於聽出這些觀衆根本沒有一丁點信服的程度,反而都是在起鬨。
他給星僕掃了一眼,站出來說道:“各位務必要相信我。我們爲了尋找此人,使用了卜杖法,占星術,還有水晶的預示。三種尋人方式加起來,定然沒有錯誤的”
“我說,你們這髒水潑的也太不專業了點。”混在人羣裏的主持人繼續說,“如果你們魔法師有這種本事,爲何不去幫國王與聖火教找人這個世界每一天都有數不勝數的通緝犯與走丟的人,你們每一天都使用這種方法,很快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敢犯罪了。”
藍袍老人一愣,居然半時答不出話來。
他無法與這些人解釋,因爲這涉及到魔法的奧祕,拋開這些不說,這三種方法都極其消耗法力、與魔法水晶,他們根本不可能無限制使用。
但此時站在臺下的人們已經佔據了制高點,他們並不想要幫助這位落魄的王子,也並不在乎他是不是夢魘。
他們只想看見一直處於雲端的魔法師喫癟,僅此而已。
見藍袍老人停止說話,一旁的星僕可急壞了。他見師父突然跳出來解釋,就知道這其中的意味不一般。
但是他的腦子卻又轉不過來,他的眼光迅速掃到正在翻白眼的秦歷,他一把將其抓起,說道:“有了,有了你去跟他們說,跟他們坦白你的身份”
秦歷一歪頭:“爲什麼”
“因爲你不說,我就會對你實施嚴刑”星僕靠近秦歷的耳朵說道,但無奈他過於激動,聲音已經被站得近的人聽見。
後者的耳朵嗡嗡直響,他看了一眼星僕,說道:“難道我們現在是在享受麼”
“你到底要怎樣”星僕的眼裏有些乞求。
“給點錢吧。”秦歷咧嘴一笑。
星僕不甘情願地從兜裏掏出三百聖火幣,狠狠塞入秦歷的兜裏。
後者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聳了聳自己的肩膀,上面的藤蔓如遊蛇一般鬆開,藍袍老人看着秦歷,心裏滿是一股不好的預感。
秦歷單手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聲,然後擡起頭來,目光正視前方,表情很是莊嚴地說道:
“是的,沒錯我一直想用平凡的身份與你們相處,怕引起你們的反感和嫉妒。但今天,我攤牌了,我不裝了
我就是夢魘”
周圍的所有觀衆全部噤聲。
在很遠處的地方甚至投來一道充斥殺意的目光,這位暗中的刺客居然此時也相信了。
噗嗤。
在臺下,忽然傳來一道笑聲。
衆所周知,笑聲是會傳染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更多的人笑了起來,並且笑的前撲後仰,根本遏制不住。
整個中心廣場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生死搏擊場的主持人笑的喘不過氣起來,指着秦歷說道:“對對對,繼續說。沐承德是不是槍爵沐芷是不是鬼刃”
秦歷一愣,似乎被對方問住了。
而他這幅表情讓臺下的人笑的更歡了,所有人看魔法師的眼神都是在看笑話。
星僕的小腦瓜子徹底轉不過來了,爲什麼這秦歷已經攤牌了,這些人還是不相信呢
他抓住秦歷的拳頭,看着對方的眼睛,說道:“打我”
我從未聽過如此無禮的要求。
秦歷裝作沒有聽清的表情,將耳朵伸了出去。
本來就急躁的星僕現在火上澆油,他大吼一聲:“聽清楚沒有我叫你打我只要你出手了,你的身份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他的聲音甚至蓋過了臺下的歡笑聲,所有人又一次驚呆地看着星僕,這一次的目光充斥同情。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秦歷倒退兩步,神情很是害怕:“可不敢,我只是在家裏坐,就被你們無理由地堵門然後帶到這裏來,也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你現在讓我打你,真是心機很重只要我對你動手,你就可以藉機剷除我,一展魔法師威嚴;而我若是不打你,你又會說我心虛,然後藉助魔法讓我出手,我還是會被剷除。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秦歷雖然平日多有不義,但今日仍能走的坦坦蕩蕩。
比起你們這些強詞奪理,隻手遮天的魔法師,來的要乾淨許多。”
秦歷的表情很是決絕,像是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刑行場一般。
星僕這會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包括一直沉默的褐袍男人,與藍袍老人。
三個人從未涉世,也沒有讀過兵書,一生都在鑽研魔法,現在就被玩壞了。
“好原來你也不僅僅是一個混喫等死的廢物,現在,你就獲得了我的一分尊重”
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豎起大拇指,朝着秦歷喊道。
臺下的所有人頓時紛紛忘記秦歷“夢魘”的身份,反而對他敢於坦然赴死肅然起敬,對這位肅慎國的王子改觀不少。
而因爲這樣,他們對於這三位魔法師就愈加討厭,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甚至有不少人從下面扔東西,雞蛋、番茄等等脆弱多汁的事物全部被扔了上來。
從藍袍老人的法杖上傳來一道綠色的光芒,一道屏障已然將他們與凡世隔絕開來,任何事物不得進入。
他長嘆一口氣,帶頭走下臺子。
也許,自己這一次是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