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嘟嘟的朱有禮見白石並未說話,也未理會兩位執事,便憨態一笑,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兩人做得不錯,這處平臺白師兄很滿意,他記住你們了,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山上找我。”
兩位執事感恩戴德、眼淚涕零,更是說了一些誓死效忠的話,然後才懂事的回到了原處。
待兩人離開後,朱有禮才繼續說道:“師兄認爲這一次能有幾個好苗子”
白石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有一個,此行便意義非凡。”
他擔心的是一個也沒有。
自從進入外門以後,他每一年都會來此,山腰的執事爲了討好他,特意的安排了這處觀戰臺。
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從來都只會關心一件事。
山上的弟子不懂他爲什麼要來這裏浪費時間,直到某一年他挑選了一個胖子帶到山上,所有的問題才迎刃而解。
那個胖子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進入了百強榜,堪稱神速,在劍法上更是有獨特的理解,好多修爲更高的師兄都敗在他的手下。
如今他更是在百強榜上排名十二,甚至外門裏都在說,如果他願意,這個名次還能往上走一走。
“萬一,這人又像鳳師姐一樣怎麼辦”
朱無禮想起了三年前的尷尬畫面,有些擔憂。
他打心眼裏佩服白石的眼光,因爲鳳九年的確是修行的好苗子,雖然對方一息入境的天賦任誰都看得出來是好苗子,但只有他知道,白石師兄在鳳九年踏劍道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判斷。
鳳九年如今也是百強榜第十了,比他還快。
白石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寫滿了自信。
不是每一個弟子都是鳳九年,也不是每一個弟子都可以拒絕他的條件。
這些弟子更不可能像她一樣,可以拼了命的外出歷練掙得宗門貢獻,好換取藏經閣的功法和歷代先輩的修行感悟。
他一直認爲鳳九年很傻,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學會飛劍。
當然,對方當年展現出來的天賦,的確引起了一些轟動,如今仍然有很多內門的長老在盯着她看。
看她是否真的能夠跨出那一步,是否真的當得起劍宗的未來。
白石知道,山頂上的那些人耐心從來不多,決定的時間應該就在這次承劍大會。
看見白石許久沒有說話,朱無禮以爲自己說錯了話,便不敢再言語。
一旁的陳真雙手抱劍於胸,目光來回的在人羣中掃蕩。
那個人很好找,但沒有找到。
他的弟弟又被人打哭了。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完全懵了。
這讓他很驚訝。
八卦步的確算不上什麼厲害的功法,但對於山腰的弟子來說,除了那兩位天賦還不錯的弟子,這應該是無解的。
他已經親自校驗過陳宣的實力,對方也的確將八卦步學得七七八八。
這一點讓他疑惑,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是塊什麼料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但他來不及爲此較真,因爲他有更疑惑的事情。
那一劍真的有這麼厲害三流劍法真的有這麼厲害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金鐘罩、鐵布衫
他不信凡間的功法能厲害到這種程度,所以很好奇。
“陳師弟的弟弟今年能上山麼”
白石突然問道。
陳真搖了搖頭,滿臉無奈說道:“師兄每一年都能看見他,想必也早已知道他的天賦,想要上山真的很難。”
白石輕輕一笑,如沐春風,“有的人天生就是大器晚成,比如我,那孩子的天賦或許我們都看走眼了,不如讓他提前到山上來,也好有個照應。”
陳真微微一怔,有些猶豫。
他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成爲某個新入外門弟子的劍童,自然可以上山,憑藉着山上濃稠的靈氣,哪怕是一個傻子都足矣跨入守元。
但問題是,劍童畢竟是一個低等的身份,更會被人呼來喚去,這真的不美。
他尷尬一笑,委婉拒絕道:“可惜師弟上山的時候,爲弟還沒有拜入宗門,不然也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事,勞煩師兄費心了。”
胖嘟嘟的朱無禮哈哈一笑,眯眼說道:“師弟擔心的問題,白師兄已經全部給你解決了,那位山腰的弟子承諾上山後,便讓你弟弟搬到你那裏來,絕不使喚。”
陳真愣了許久。
他想不通會有弟子連劍童也不要,畢竟藏劍山上,最數山腰女弟子最多。
難道那位新上山弟子是女人
白石淡然一笑,並未解釋。
朱無禮自然懂得對方爲何發愣,說道:“那位弟子是男的,天賦也一般,白石師兄是答應傳授他一招劍法,他才答應。”
原來如此。
陳真神情有些激動,想要說些感激的話。
白石適時擡手,制止說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
金蟬走在林間,那處極大的平臺緩慢落入眼裏。
周圍不少弟子看着他,趕緊讓出一條道。
一劍斬暈陳宣的大名,早已在山腰傳開,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位光頭是個狠角色。
跟在後面的半斤,神情得意,片刻後這樣的情緒就被收斂。
他不時的在人羣中來回打量,想要見見那位宛若芙蓉的師姐,然後當面道個謝。
成爲劍師一直都是他的夢想,現如今距離這個夢想第二步就是上山,他自然心之所向,甚至立下毒誓打算日後爲那位師姐做牛做馬。
只是這裏面有些問題。
半斤想到了這個問題,神態極不自然,片刻後他鼓起勇氣加快腳步,走到金蟬身前。
“師兄......要不我們回去吧。”
金蟬停下了腳步,有些意外。
“爲何你不是一直就想上山麼今日歲試,上山之路就在眼前,怎麼不去”
半斤猶猶豫豫,想起小溪邊的那根木棍,趕緊回答道:“我去了之後師兄怎麼辦以後藥園的任務怎麼辦師兄這麼變態怎麼可能會下田”
這一年裏,金蟬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那處石凳,聽着溪水的聲音,然後喝上一小口。
崖間的師妹們經常出來看他,想要知道他是如何修行,如何能夠使出那一劍。
她們很失望,因爲對方能坐在那裏一整天不動,除了偶爾回屋子裏拿那根木棒教訓偷懶的半斤。
那些可愛的師妹們對此很不解,哪怕是她們見過的最懶的、最享樂的師兄都不會如此浪費天賦。
他的確讓人失望。
只有半斤知道,金蟬師兄一點都不懶,反而很勤奮,連他都自愧不如。
他知道對方坐在石凳上是在修行,因爲過於勤奮不願被別的事打擾,所以纔不去藥園。
所以才交給了他。
這真的很變態。
聽到這話,金蟬雙眼清澈,心裏生起一股別樣的情緒。
半斤瞧見了,憨憨一笑,隨意道:“以師兄的天賦再過個兩三年,自然能夠進入外門,到時候我跟着你不是更好。”
金蟬忽然問道:“你覺得那姑娘美麼”
“美。”
半斤脫口而出,話音落後才知道這麼回答不對,趕緊搖手說道:“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美。”
只是這樣的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便偷偷的擡頭瞧着金蟬的反應。
金蟬面無表情。
半斤緊張得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