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過分了!”
她同那學生哥說:“哥兒,我們福來客棧與大南客棧確實是有協議的,我們也確實是拿了她們大南的回餉。”
她將那四十八的銅板一個個的數給那學生哥看。
“可是……我們福來客棧和他大南客棧談好的價錢分明和我們福來公-告上的價錢是一摸一樣的,我拿了他三文錢每個人的回餉,總共就是這四十八個銅板,一個也不多,一個也沒有少,我劉杏兒若是說了半句假話,就叫我不得好死!”
劉杏兒生的嬌滴滴,又歇斯底里的同那哥兒解釋着這事情的原委,那哥兒雖說是消了氣,但是沒有要放過劉杏兒與蘇正弟的意思。
“不管你怎樣說,今日這事還是因你們福來客棧而起,我們的人還押在那大南客棧,你總歸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劉杏兒捏緊了拳頭,咬了咬牙。
“大南客棧這黑心掌櫃兒,居然敢押了我帶過去的人,坐地起價,就算你不說,我也沒打算放過這個膽大包天的!”
說着,她挺起小身板兒,怒氣衝衝的跑回了福來客棧,取了牆上李彪留下來的大刀,風風火火的往大南客棧去了,蘇老爺子拉住蘇正弟,焦急的問:“這又是出了事!”
蘇正弟怕蘇老爺子擔心,敷衍了幾句:“沒啥事,您老人家就不要操心了。”
然後就去追劉杏兒與那學生哥了,那學生哥兒怕劉杏兒過份衝動,一路跟着她勸。
“我們可以報官的!這打打殺殺可解決不了事情的!”
劉杏兒用盡渾身的力氣拔出那大刀,刀光閃過她的臉。
“對付這種人,就只能以暴制暴,和他講不了道理的!”
她帶着蘇正弟和那學生哥兒,一腳就踢開了大南客棧的門,大南的黑臉掌櫃看着這三人,愣了一會,很快就招呼店裏的小二。
“快把這三個砸店的狂徒押下來拿去送官!”
場面躁動起來,大南的人目露兇光想要拿下他們,那羣學生罵罵咧咧的也要找他們要說法,蘇正弟看情勢不對,緊緊拉住劉杏兒往身後藏。
劉杏兒胸前一陣澎湃,心下一狠,將手裏的大刀高高舉起。
“這是御前侍衛留在我福來客棧的鎮店大刀,我們福來客棧有庇護的人,你們不要命的,就儘管過來吧!”
大堂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那羣學生進京就是爲了考取功名,對皇上跟前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的,平民百姓們更是恐懼萬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黑臉的掌櫃看這情形冷笑了一聲。
“誰不知道你們福來客棧一窮二白的能有什麼背景,撿來一把破刀也敢到關公面前耍大刀啊!”
蘇正弟沒有想到劉杏兒會搬出御前侍衛來,本身那幾個侍衛也是隱着身份住在他店裏,雖說是鬧出了些動靜,鎮上的人也只是說福來客棧逮着了一個人販子送去官府了,沒有誰知道他們的身份,如今劉杏兒這番話一出,誰都知道皇上的人來過福來客棧,這福來客棧日後少不了被官府關注了,蘇正弟心中一緊,有些忐忑。
劉杏兒沒有察覺到蘇正弟陰着一張臉,只是跟着那黑臉掌櫃哈哈大笑。
“掌櫃的,前些日子有羣人從福來客棧帶走一人販子的事,你不會沒有聽說吧!你說若是讓那羣人知道你扣押了進京趕考的學生,行這種強買強賣的事情,然後在天子面前叨嘮幾句,你覺得會發生什麼呢?”
蘇正弟的眉頭皺皺的緊緊的,拉住劉杏兒在她耳邊低聲說着:“你不要再繼續說了!”
劉杏兒咬了咬脣:“我不傻,知道這其中的因果,但是咱們要控制局面了,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邊,大南的黑臉掌櫃已經沉下了臉,福來客棧那樁事他是有聽說的,在石頭鎮鬧的沸沸揚揚,還引走了他店裏的一部分客人,若說那小娘子說的是虛言那也不完全見得,再看了一眼劉杏兒手裏的大刀,確實是一件不一般的兵器,尋常百姓家絕對不能輕易得到。
這樣一想,大南掌櫃的有些慌了,張嘴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果斷了:“這……這……這……”
劉杏兒見他有些虛了,也不想把這事鬧的特別大,順勢就給他一個臺下。
“我們福來客棧也沒有別的意思,我現在把你給我的四十八文錢退給你,你讓這羣學生走,我們這事就算兩清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再不相干!”
蘇正弟將那一串稀稀散散的銅板朝那黑臉掌櫃丟過去,剛好砸中了他腦袋,他也是唯唯諾諾的捧着錢,連連點頭。
“好,好……”
學生們唏噓不已,收拾收拾就要走出門,樓上突然衝出來倆個人。
“小娘子,還有我們倆呢,他們搜刮了我們的錢非要我們在樓上住下,我們這不沒有住成嘛!”
劉杏兒將那大刀一拔,大南掌櫃嚇得連連擦汗:“退,退,都退了……”
黃昏日落之時,這一大羣人總算是踏踏實實的走出了大南客棧的門,他們已經顧不上劉杏兒與蘇正弟,聚集在一起焦急的商議着今晚的去處。
劉杏兒心中有愧疚,昂起頭看着蘇正弟,沉聲說:“今日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蘇正弟拉住她:“你也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就不要再操心這些事了,回去好生休息着,這總歸是十來個大男人兒,他們既然不再與我們追究了,我們就不要再過多摻活了。”
劉杏兒搖了搖頭:“我不甘心。”
她把手中的大刀交給了蘇正弟,往那羣學生當中慢慢的走了去。
蘇正弟與劉杏兒這一日相處下來,知道自己再攔不住她,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後護着她一個周全。
那羣學生見到劉杏兒,對她有些失望,跟過她一路的那個學生哥兒說:“小娘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們出門在外的也知道你們做個生意不容易,我們與你們的緣分到了這裏就算了結了,小娘子就請回吧!”
劉杏兒心裏很不是滋味,望着這羣學生說不上一句話,滿懷歉意的朝他們恭了個身,沮喪的轉過頭就要走,走了兩三步的樣子,還是回過頭來。
“這天還沒有黑,你們若是肯再信我一回,我願意爲你們再試一次,定爲大夥兒找到一家價錢合適的客棧,也算聊表一下我們福來客棧的歉意,給了大家一個交代!”
學生們都說:“回吧!回吧!我們都不需要了!”
蘇正弟也替她捏了把汗,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這女人怎麼就是不死心呢?
劉杏兒被拒絕了,她也覺得自己沒臉面對他們,頭埋得更低了,自從她當上法國高級的酒店營銷經理,她很久沒有這種挫敗感了。
她往前又走了幾步,昂起頭,就遠遠的看見蘇正弟笑臉盈盈的伸着雙臂,等着劉杏兒過去。
或許,她是該回去好好反思反思一下了。
再走幾步,身後的人突然衝她喊了一句。
“小娘子,你若是真的有心,我們這些人願意再陪你一試,我們就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
劉杏兒的眸子閃爍起來,她心裏樂開了花,回過頭朝那羣學生揮了揮手。
“好!我就算拼勁全力也給你們帶來好消息!”
她一蹦一蹦的跳到蘇正弟跟前,拉住蘇正弟。
“不是還有一家金峯客棧嘛!我們這就去!”
蘇正弟喜歡她活蹦亂跳的樣子,但還是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次若是還不成功,你該怎麼和他們交代?”
劉杏兒拉着他一邊走一邊說:“我既然敢承諾,我就只管去做,壓根兒不會去考慮後果,我只知道這世間的事,你去奮力一搏還有一線希望,不爭不搶那是一線希望都沒有,只有一個死死的結果在等着。”
倆人很快走到金峯客棧,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劉杏兒的心思無比沉重,她鬆開蘇正弟的手。
“這一次,你就讓我一個人進去吧。”
蘇正弟有心擔心:“你能行嗎?
劉杏兒用力的點點頭,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金峯客棧是這幾家客棧最清雅的,沒有很破舊但是也沒有過多裝潢,店裏只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在看書,劉杏兒打量了店裏一番。
“請問掌櫃的,在嗎?”
那老頭來了一句。
“我就是掌櫃的。”
劉杏兒有些驚訝,小心翼翼的問:“這店裏就你一個人?”
老頭子點了點頭,這才起身給劉杏兒倒了壺茶:“請問小娘子有何貴幹!”
劉杏兒跑了一天,舌頭確實乾燥的很,用嘴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覺得甘甜的很,昂起頭一股腦就喝光了。
老頭子笑她。
“這茶不是這麼喝的,這其中的萬般滋味你可就錯過了!”
劉杏兒擦了擦嘴,笑嘻嘻。
“我今日的時間緊的很,以後,我倒是很願意再來老掌櫃這裏細細品茶,不知道老掌櫃以後還願不願意待見我這個從福來客棧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