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房客並非蛇人?”既然那兩個房客不是蛇人,那一切都能說通了,不是自己算漏了兩個蛇人房客,是有兩個房客根本不是蛇人!
那兩個不是蛇人的房客,當然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至於爲什麼沒有帶走生活用品,有三個原因。
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只是暫時離開,以後還會回來,所以不需要搬空租房,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已經退房離開永不回來,只是嫌麻煩,沒有選擇帶走生活物品,最後一個原因則是,他們也死在了怨靈世界,所以無法迴歸現實世界!
終於想通問題所在,我有些欣慰。
不過這些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那兩個不是蛇人的房客,到底是死於怨靈世界,還是還活着?
如果他們還活着,那他們現在去了哪裏?是有事暫時離開,還是已經退房走人永不回來?
想不明白,我只好再次救助李英秧:“那兩個房客去了哪裏?難道他們被你本體殺了?”
“沒有,我本體沒有殺那兩個房客,在本體甦醒前,他們便離開了蛇樓,沒有進入怨靈世界。”李英秧擡起頭凝視着我,臉上泛起回憶的神情。
“但不是隻有蛇人才能住在蛇樓嗎?那兩個房客爲什麼能住在這裏?”我皺着額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並不是只有蛇人才能住在蛇樓,有時候蛇人會讓一些人類住進來,然後在找不到食物的時候,把他們當做食物喫掉,蛇人將這些人稱爲儲糧。”李英秧說出一番令人驚悚的話。
原來當初我之所以能入住蛇樓,並非意外,是因爲蛇人把我圈養起來,留作以後果腹所用。
在人類世界中,儲糧一般是指果蔬米粒等大自然食物,但蛇人直接將活人當做儲糧,真是既荒誕又悚然。
回想這些日子,我就活在蛇人堆中,將蛇人當做普通人,跟他們打招呼,和他們上下樓,但他們卻當我是儲備凍肉,在合計如何喫掉我。
這畫面慘不忍睹,簡直細思極恐。
“你們蛇人通常可以變幻成人類,爲什麼不直接外出覓食,而是選擇圈養人類?”對於這個問題,我還是有些疑惑。
“因爲蛇人和蛇一樣,需要冬眠,在整個漫長的冬眠期,蛇人無法外出覓食,只好圈養一些人類在蛇樓,在冬眠前後食用。”李英秧耐心地跟我解釋。
“蛇樓這麼多蛇人,需要儲備不少活人吧?這麼多活人憑空消失,不會引起外界的注意嗎?”我嘗試找出一些漏洞,以證明圈養不是最好的辦法。
“就算引起外界注意又怎麼樣?蛇人喫人,都是將整副身軀吞嚥,沒了屍體等實質證據,警察也查不出什麼。”說到這裏,李英秧的脣際浮現一絲嘲諷。
看着這絲若隱若現的嘲諷,我忽然想起蛇吞噬老鼠的情景,這令我毛骨悚然。
的確,蛇類進食都是整個吞嚥,讓食物屍體在蛇身中慢慢消化。
等蛇身中的屍體徹底消化,也不存在什麼證據了,在這個講究證據的現代社會,沒了證據只有懷疑,根本定不了蛇人的罪。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繁華昌明的時代,也是罪惡猖獗的時代。
活在這個駁斥的時代,每個人都需承擔一定的罪惡。
“小英秧,你不會也喫過人肉吧?”一想起蛇人喫人,我眼中掠過無限的厭惡。
聽到這句話後,李英秧頓時收起脣際的嘲諷,焦急地澄清:“叔叔,英秧沒喫過人肉,就算是本體,也沒有喫過人肉,因爲本體小時候就是人類,又怎麼會人喫人呢?”
我這纔想起小女孩本就是人類,只不過是被蛇人族強行拼接成蛇人,並不算真正的蛇人。
我不應該把蛇人族的罪惡,亂放在她身上。
她是悲慘的受害者,不是殘忍的施惡者。
“對不起,叔叔忘記你當年是人類了。”我愧疚地致歉。
李英秧沒有怪我,淡淡地笑道:“叔叔只是一時忘記而已,不用道歉,嘻嘻,待會英秧可以喫多幾個甜筒了吧?”
我颳了一下李英秧的鼻子,有些無語:“行,英秧想喫多少就喫多少。”
安撫一下李英秧,我重新回到最開始的問題:“既然那兩個房客沒有進入怨靈世界,也沒有被你本體所殺,那他們去了哪裏?”
“英秧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只知他們在本體甦醒前,便離開了蛇樓。”李英秧將剛纔那句話重複了一遍,顯然真不知他們的去向。
有兩個房客流落在外,而且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這就有些頭痛了,也不知他們會不會突然回來。
如果他們突然回來,會不會對我有惡意?
在生活中,我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凡有疏忽必不錯過,正正因爲這種謹慎的生活態度,我才發現房客數目不對。
“根據你前面所說,蛇樓中不是蛇人的房客,都只是蛇人圈養起來的儲糧,也就是說,我和那兩個離開的房客,都是蛇人的冬眠儲糧,作爲蛇人的冬眠儲糧,他們怎麼可能擅自離開?或者說到嘴的儲糧,蛇人族豈會輕易放他們離開?”我抓住重點詢問,期盼李英秧能解答我的疑惑。
不過李英秧沒有即刻回答我,她沉默不語,彷彿在思考事情。
沒有談話聲響起,蛇樓二樓一片靜寂,我站在慘白的樓梯燈下,有些惴惴不安。
二樓201房是我查看的最後一個租房,這個租房也是蛇人族當代族長周奇田的住處。
雖然周奇田已經殞身在怨靈世界中,但靠近他的二樓住處,總是覺得有些不妙。
在怨靈世界中,我也是在二樓房間遇到往日幻境,看見小女孩被截肢的一幕。
“往日幻境的發生地點,很大可能就是201房,所以除了蛇樓地下,201房就是蛇樓中陰氣最重的地方。”
陰風刺骨,我隱隱有些不舒服,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居然聽到一陣鑼鼓喧天的嗩吶聲。
這陣鑼鼓喧天的嗩吶聲無比空洞,就像來自九幽黃泉之下,直直進入我的心腔裏。
在古代,婚喪嫁娶和孩子滿月等紅白喜事,必然會嗩吶齊奏,因爲它們的聲音大,顯得很熱鬧。
但後來有很多人覺得嗩吶聲太喪,便放棄在喜事時吹嗩吶,嗩吶徹底淪爲白事專用樂器。
“整棟蛇樓就我一人,裏面既無喜事又無白事,緣何有人吹嗩吶?”這憑空而起的嗩吶聲,讓我心煩意亂:“嗩吶聲好像是從一樓傳來的。”
任務獎勵的書店在蛇樓一樓,蛇樓一樓與二樓的距離,就只有一道幾米的混凝土樓梯。
隔着這道樓梯,我往下瞄,但是入目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一樓下的情況。
“看來一樓的樓梯燈熄滅了。”我從黑色雙肩包中拿出手電筒,正要往一樓走去。
但我才邁出一步,李英秧稚嫩的聲音響起:“叔叔,我知道他們爲什麼能離開了,他們身上的氣味很奇怪,所以蛇人房客不敢阻擋他們,只能任由他們離開。”
“氣味很奇怪?什麼氣味這麼厲害,能讓蛇人不敢阻擋?”隨着李英秧的聲音響起,那陣嗩吶聲霎時消失,我緩緩地喘了一口氣。
“怎麼說呢,那是一股很臭的氣味,對了,這股臭味聞起來很像羊尿味。”李英秧轉了幾圈眼珠,終於想起那股臭味是羊尿味。
“羊尿味?”我摸着下巴仔細琢磨,漸漸陷入沉思當中。
不過很快,我便從沉思中脫離出來:“我想這麼多幹嘛?現在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那兩個房客會加害我,也許他們只是湊巧出現在蛇樓。”
“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吧,最近煩事已經夠多了,有多餘的時間,還是先解決父母人間蒸發的事吧。”
父母人間蒸發就如一根刺,這根刺紮根在心底,讓我寢食難安。
“父母人間蒸發,與3月2號有關係,我還是多琢磨這個日期的意義,至於那兩個擁有羊尿味的房客,就先不要管了。”
心中打定主意,我便拿出守則,將李英秧收回守則中。
“蛇樓一樓近在眼前,先下去看看。”我先將守則放回黑色雙肩包中,然後打開手電筒開關,準備往一樓走去。
不過就在這時,我忽然想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雖然蛇樓房客都是蛇人,但在別人眼中,他們都是有身份證的合法公民,現在整棟樓的房客憑空消失,不會引起外界的注意麼?警察不會調查麼?”
蛇人喫活人儲糧,可以用消化系統毀屍滅跡,沒了屍體痕跡,加上並不是集體失蹤,所以不會引起外界的注意,就算引起外界注意,沒了最關鍵的屍體證據,也查不出什麼。
但蛇人房客在外界,都有一個光鮮靚麗的人類身份,他們剎那消失,而且是整棟蛇樓的房客剎那消失,肯定會引起外界的注意。
“女病人能消除蛇人房客的生命,卻消除不了人們對他們的記憶。”
“這麼多人有他們的記憶,一旦發現他們憑空消失,鐵定會引起恐慌,恐慌爆發之後,便會引來警察的深入調查。”
“隨着警察深入調查,肯定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甚至會找到蛇樓地下,如果警察找到蛇樓地下,關於蛇人的祕密也許會昭然若揭,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推斷,警察們也有可能什麼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