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靠在一旁的牆上,聽着裏面的動靜。
皺起來的眉頭又慢慢的平了下去。
裏面的人是程俏。
聽着像是過來相親的。
寧安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衣服,還是進去了。
程俏還捏着電話,臉上帶着笑意,正說什麼,“我知道了,我會”
她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程俏看着洗手池前面的鏡子,鏡子裏是寧安。
寧安也沒裝出來驚訝,只看了一眼程俏,“還真的是巧。”
程俏直接把電話給掛了,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的沒了。
寧安沒想和程俏寒暄之類的,直接進了裏面去。
只不過上完廁所出來,程俏還在。
她明顯就是在等着寧安。
寧安過去洗手,低頭看着水龍頭裏面流水,不過話還是對程俏說了,“怎麼了,有話對我說”
程俏盯着寧安的背影,她真的是討厭死她這不管什麼時候都淡定如常的樣子了。
她聲音和寧安比起來,就比較冷,“你怎麼在這裏”
這一層都是相親主題包間,按照常理,寧安確實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邊。
寧安笑了,“我啊,過來喫飯啊,這邊的清蒸鱸魚據說不錯,你如果剛來還沒點餐,可以嚐嚐。”
程俏皺眉,看着鏡子裏的寧安。
寧安的嘴角,甚至還帶着笑意。
這個笑意在程俏的眼裏,怎麼看怎麼諷刺。
程俏過了兩秒鐘,突然笑一下,“你和鬱封城一起過來的”
“是啊。”寧安回答的很乾脆,洗了手過去抽了紙巾擦手。
程俏嗤笑一下,“你們兩個過來幹什麼的”
寧安擡眼看了程俏一下,“那你過來幹什麼的”
程俏沒回答,盯着寧安看。
寧安擦了手,把紙巾扔在紙簍裏面,也沒說要等程俏的回答,直接就從衛生間出去了。
程俏緊接着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
寧安根本沒管程俏跟在自己後面,走到地方後就開了包間的門。
鬱封城靠在椅背上,聽見寧安開門的聲音,直接轉頭看過來。
他開口,“怎麼去了這麼久,是哪裏不舒服麼”
寧安說了句沒有,然後笑着,“就是人有點多,稍微等了等。”
程俏站在門口旁邊,正好能聽見鬱封城的聲音。
門一點點的關上,她趁着門縫閉合的空檔,身子一晃,朝着屋子裏看了看。
雖然看的東西不多,但是鬱封城的身影她還是看清楚了的。
鬱封城是個不懂浪漫的人,這一點程俏太清楚了。
可是現在這兩個人居然來了這種地方,應該是在裝相親的小情侶。
剛纔雖然只是快速的一瞥,可是程俏還是看見兩個人喫飯桌子上,擺了一大束玫瑰花。
鬱封城,居然也會買花了。
真的是奇蹟。
程俏在門外站了一會纔回了自己的包間。
包間裏面的男人帶着金邊眼鏡,看着斯斯文文的。
根據程夫人給她的資料來看,這人也是個小老闆,比她大了五歲。
程俏臉上是帶着笑意的,“不好意思,剛纔遇見個熟人,就寒暄了幾句,耽誤了一些時間。”
那男人忙說,“沒事沒事,反正也沒什麼着急的事情。”
程俏坐下來,絮叨了幾句之後,就很是大方自然的開口,“對了,我聽說你之前有個交往的女朋友,分手好多年,然後一直沒找,雖然是有些唐突,但是我還是想問問,爲什麼。”
男人有些尷尬,像是沒想到程俏會問這個問題。
他推了推眼鏡,笑了笑,“這個,我之前確實是有個女朋友,不過都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我這幾年就一直打拼事業了,沒想別的。”
他看了程俏一下,“這中間,其實也有人給我介紹,但是男人麼,我覺得還是要先立業,要不然,怎麼給女孩子安全感,怎麼給女孩子依靠。”
程俏點點頭,“專注事業又有擔當的男人,是很帥。”
她喝了一口茶,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到另一個包間裏面的人。
男人順着程俏的話,就說了說自己的公司。
雖然和程家比不了,但是也算是男人白手起家的,他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程俏一直笑着聽着,其實根本也沒聽進去男人說的是什麼。
她一杯茶喝下去,點的菜沒喫幾口。
然後在男人停下來的一個空檔,直接開口問,“之前網上有一些關於我的傳言,你不介意麼”
男人一愣,程俏這個問題,又是讓他意外的。
程俏一點也不在意提起從前的自己,“你知道的,網上之前關於我的評論很多,好的不多,壞的不少,你來之前,應該是看了的吧。”
男人推了推眼鏡,表情再次不自在了一些。
不過他也說實話了,“嗯,我是看了一些。”
程俏一挑眉,“然後呢”
男人笑了,“網上的東西,我不是很相信,畢竟現在爲了博眼球,那些媒體什麼都寫。”
程俏抿着嘴,“確實是有的媒體沒下線,但是有的東西,他們說的也可能是事實。”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以前,確實是生過孩子。”
男人看着程俏,臉上除了驚愕沒有任何別的表情。
網上有這種傳言,他也不是沒懷疑過。
但是程俏直接這麼開口承認,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程俏低聲笑了笑,“我不想騙你,所以和你說實話。”
男人半晌後才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那孩子,是鬱封城的麼”
之前媒體可是說過程俏懷孕的事情,那時候程俏在鬱家老宅裏生活。
自然所有人都說孩子是鬱封城的。
程俏吸了一口氣,“不是,不是鬱封城的。”
男人眨了眨眼,明顯是有些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程俏悶聲的笑了笑,“我好像是知道你要說什麼,是不是想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個說實話,我不知道,我”
程俏歪了一下頭,表情稍顯的複雜了一些,“嗯,我被人強了”
男人被嚇了一跳,“被人”
程俏點頭,“應該是得罪了什麼人吧,當天被灌了藥,昏迷過去了,所以我不知道那男人是誰。”
對面的男人垂了視線,一下子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
程俏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後才說,“其實你要是介意,也很正常,我就是不太想騙你,跟你說實話,免得心裏過意不去。”
男人過了一會才說,“那孩子呢”
程俏嘆了口氣,“孩子我爸媽送走了,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段時間,等着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挺大了,最初想打掉的,可是後來,他有了胎動,我就沒下得了手,我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也不想殺了他。”
程俏說到這裏,眼眶紅了一下。
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笑着的。
這麼看着,就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了。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程俏長得好看,現在強顏歡笑的自揭傷疤,這男人心裏一下子就有點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