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封城沒一會就睡着了。
而且睡得有點沉。
寧安給他擺正了姿勢，然後起身重新去了窗口。
外邊人很多，鬧哄哄的。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遺憾。
沒一會韓徹敲門進來。
看見鬱封城在睡覺，他趕緊放輕了聲音，“睡着了，那算了算了，我去找鬱封年。”
寧安轉身看着韓徹，“程家那邊的人，沒再來了吧。”
韓徹搖頭，“昨天來了一趟走了，今天沒來。”
寧安點點頭，“爺爺這邊接下來要做什麼。”
韓徹想了想，“法師給算了時間，明天停一天，後面早上可以火化，時辰也算好了，接着就能下葬了。”
韓徹嘆了口氣，“墓地那塊也準備好了，都是昨天現買的，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突然。”
寧安還沒和老爺子的遺體告別。
她問韓徹，自己能不能過去看看。
韓徹不懂這些，“這樣吧，我去問問那個法師，看看法師怎麼說。”
畢竟寧安現在是懷孕了的。
這種東西，雖然大家都不信，但是規矩還是要守着的。
寧安點頭，“麻煩你了。”
說完這句，她想了想又問，“燈燈呢，你看見她了麼”
一提燈燈，韓徹的表情就有些垮了。
他聲音嗡裏嗡氣的，“看見了，剛纔有人來找她，她和那個人出去了。”
寧安一愣，“有人來找她誰啊”
都能跑到鬱家老宅這邊來找，也不知道是有個什麼了不得事情。
韓徹聲音低沉，“就是那次，陪着她去醫院的那個。”
韓徹這麼一說，寧安就想起來了。
之前確實是有個男的，在醫院門口等着燈燈，要陪她複查。
寧安記得，那個男的長的好像也不錯。
她又看了看韓徹，“估計是有事情吧，你先別急着難受，等她回來你問問。”
韓徹吐了一口氣，“再說吧。”
他又說，“我還有事情，就先去忙了。”
寧安點點頭，看着韓徹關門離開。
她重新坐下來，看着外邊。
所有過來弔唁的人倒是都挺自覺地，從靈堂那邊出來，在外邊和鬱啓東說說話也就走了。
知道老宅這邊太忙，也沒什麼人沒眼力。
寧安靠在窗臺上，心裏覺得很空。
到現在還有些恍惚，這老爺子就這麼沒了
和當時知道寧未關過世的感覺是一樣的。
寧安撐着頭，過了一會，就看見了鬱啓閣。
鬱啓閣臉上帶了傷，貼着大號的創可貼。
不過穿的倒是規矩，出來和弔唁的人寒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臉上帶傷，寧安看鬱啓閣臉上是沒有什麼表情的。
看起來似乎並不悲傷。
她撐着下巴，仔仔細細的看着鬱啓閣。
鬱啓閣和從前，感覺有些不太一樣了。
之前的話，臉上多少還能擺出謙遜的表情來。
但是現在非但沒有了，還隱隱的讓人察覺出他有一些不耐煩。
就這麼坐了好長時間。
最後還是鬱封城的手機響了。
鬱封城一下子醒了過來。
他看了看時間，“睡了兩個小時了，我還以爲才睡了十幾分鍾。”
手機上來了電話，鬱封城接起來。
其實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是法師打過來的，詢問家裏人口的具體信息。
可能是又有什麼規矩要遵守了。
鬱封城說是馬上下去，然後就掛了電話。
寧安站起來，幫忙整理一下他的衣服，“沒什麼事情的話，就趕緊回來歇着，我看二叔和三叔都出來幫忙了，你昨天忙了那麼久，歇一歇也是可以理解的。”
鬱封城嗯一下，摟着寧安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然後纔出去。
寧安回到牀上躺了下來。
鬱封城之前說，有個晚宴，看這架勢，好像也參加不了了。
寧安等了一會，燈燈就回來了，她說盛堇年過來了，正在和鬱封城在下面寒暄。
小林特助帶着小瑩也過來了。
寧安一頓，“那我要不要下去。”
燈燈搖頭，“算了，下面人真的太多了，磕磕碰碰免不了，我在下面轉了一會，頭都要暈了，人多，空氣就不太清新，你還是先別下去了，真的想見他們，我一會帶着他們過來。”
寧安嗯了一下。
其實也沒用燈燈下去找那幾個人，傭人就帶着盛堇年小林特助還有小瑩上來了。
小瑩看見寧安，就過來抱了她一下。
寧安還勉強的笑了笑，“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
盛堇年先開口的，“昨天就知道消息了，不過昨天我們那邊都太忙了，今天才有時間。”
小林特助也點頭，“今天趁着中午休息一起過來了，本來我還以爲昨天這邊的人最多，原來不是，今天人還是很多。”
寧安點點頭，看着盛堇年，“你那邊怎麼樣了”
盛堇年表情挺放鬆的，“證據鏈都提交上去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燈燈挑眉，“你大伯那邊，最近沒給你使絆子吧。”
提到了盛朝臣，盛堇年就是一挑眉頭，“沒有，他現在顧不上我。”
燈燈也沒問怎麼個顧不上，只哦了一下。
盛堇年也走到窗口這邊，“不過我剛纔看見鬱家的二先生和三先生，這兩個人臉上怎麼都掛了彩了。”
燈燈在旁邊笑出聲音來，“我聽韓徹說了，這兩個人昨天打起來了。”
“打起來”小林特助一愣，“昨天”
燈燈點頭，“好像還是在靈堂那邊打起來的。”
小林特助嘖嘖兩下，“這兩個也是不省心的，怪不得我看鬱總那麼疲憊，這些人，一個都指望不上。”
小瑩倒是有些好奇，“沒說是因爲什麼麼，這兩個人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燈燈也不是特別的清楚，只是聽韓徹說了那麼幾句，“好像是二先生說，是三先生氣死老爺子的。”
寧安心頭一頓，一下子又想起了之前醫院的那個監控內容。
那個混進了病房又從容出來的人，真的是在她心頭纏纏繞繞的散不去。
寧安轉頭看了看窗外，正好就看見了鬱啓閣。
鬱啓閣身邊沒人，他站在一棵樹下面，拿着手機。
應該是手機裏面有什麼東西，他看的很認真。
三夫人過了一會從靈堂出來，跑去了鬱啓閣的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鬱啓閣轉頭看着她，半天之後說了兩句什麼。
三夫人趕緊抓着鬱啓閣的手，鬱啓閣氣的直接給甩開了。
這樣子看來，兩個人就是爭吵了吧。
寧安突然就來了興致。
三夫人一向在鬱啓閣面前沒什麼發言權的。
現在更是沒有，她再次去抓着鬱啓閣的手，“這個事情，這個事情你也不能怪我們啊。”
“不怪你們怪誰”鬱啓閣壓着聲音，“前期那麼好，現在弄成這樣了，還不是你們的問題。”
三夫人不敢大聲的說話，委委屈屈的，“那怎麼辦，現在要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鬱啓閣的臉色鐵青，“現在老爺子的事情還沒辦好，我們什麼也不能做。”
三夫人抿着嘴，不說話了。
鬱啓閣看了看她，有些煩躁，“行了，你趕緊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我看見你就氣不打一處來。”
三夫人扁着嘴，在原地糾結了一會，才轉身又回了靈堂裏面。
鬱啓閣站在樹下，喘息了好一會。
真的是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趕在一個時候。
煩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