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封城趕緊過去，幫忙扶着老爺子，“你們出來多久了”
鬱啓東在旁邊回答，“好一會了，來來來，我們進屋去吧。”
兩個人攙扶着老爺子去了主樓的客廳。
傭人趕緊端了白開水過來。
老爺子微微有些喘，坐在那邊，雙手撐在大腿上。
鬱啓東在旁邊給老爺子順氣，“爸，是不是不舒服。”
老爺子過了一會才擺擺手，“沒有，就是有點累了。”
鬱封城在旁邊等着老爺子緩過來了纔開口，“爺爺，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家裏雖然有醫生，但是不如醫院能做一個系統的檢查。”
老爺子都笑了，“不用檢查，我啊，就是到了年紀了，這個年紀，能像我一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老爺子之前中風過，現在這樣，確實是算好的了。
而且年紀確實也不小了，和老爺子同齡的，他的那些老朋友，早就去了另一個世界。
他如今這樣算是高壽了。
鬱封城看着老爺子這樣始終是有點擔心。
但是老爺子似乎並不當回事，“沒事啊，我不用你們擔心我，你們有事情就去忙，我這邊還不到那個地步。”
鬱啓東看了看時間，老爺子現在該吃藥了。
他站起來，“阿城，你先陪你爺爺說會話，我去把他的藥拿來。”
鬱封城點點頭，“好。”
鬱啓東快速的上樓去了。
鬱封城等着鬱啓東的身影不見了，纔開口說話，“爺爺，今天程俏也過來了是麼。”
老爺子看了看他，嗯一聲，“是過來了，陪我聊了好長時間，怎麼，她過來，你是不是不太高興了。”
鬱封城笑了笑，“沒有不高興，就是很奇怪，你們都聊了什麼，畢竟，我和程俏的關係，現在真的不太好，她能願意來這邊陪你說話解悶，我挺意外的。”
老爺子垂了視線，嘆了口氣，“其實俏俏呢，本質不壞，你們之間，確實是有一些解不開的問題，不過俏俏在面對我的時候，從來沒把你們之間的恩怨帶進去，她呢，不說多好，但是也算不上是個壞姑娘。”
老爺子看着鬱封城，“爺爺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啊，想看開一點，其實人生啊，就是那麼回事，最近總是夢見你奶奶，夢見她年輕的時候，她那時候就喜歡抱着俏俏，去花園那邊玩，我每次看見俏俏，都依稀的感覺，似乎也看見了你奶奶。”
鬱封城這就沒什麼話說了。
老爺子純粹因爲自己的喜好，和程俏有來往。
他總不能連這個都要干涉。
他說看見程俏，就好像看見了老太太，他更是不能阻止程俏過來了。
只是鬱封城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
他看着老爺子，“可是爺爺”
這時候正好鬱啓東從樓上下來，手裏拿着一些藥。
他很適時的開口，“來來來，吃藥了。”
鬱封城擡頭看了看鬱啓東，抿了抿嘴脣，把剛纔要說的那些話，一下子就全都嚥了回去。
傭人很有眼力，趕緊又重新給倒了溫水。
鬱啓東過來，把藥都分好了，給了老爺子。
同時他也開口說，“爸，吃了藥，就上去休息吧，今天在外邊散步時間有點長，肯定累壞了，你休息一會，就可以喫晚飯了。”
說完，他轉頭看着鬱封城，“阿年今晚也回來吧。”
鬱封城點頭，“我回來的時候和阿年打了招呼，阿年本來是想和我一起回來的，但是手裏正好有個事情要處理，說是處理好了，馬上就回來，估計也快了。”
老爺子先把藥吃了，然後才說，“你們好久都沒一起在家喫飯了，讓廚房那邊今晚多做幾個菜。”
鬱啓東有些哄小孩的架勢，“好好好，我和廚房那邊說，讓今晚做的豐盛一點。”
老爺子喫好了藥，鬱啓東就扶着老爺子上樓去了。
老爺子看着確實是很累了，上樓都走兩個臺階停一下。
鬱啓東沒在樓上耽擱太長時間，又馬上下來。
鬱封城還坐在沙發上，看着鬱啓東，“爸，你是有話對我說”
剛纔鬱啓東去樓上取藥下來，應該是聽見自己和老爺子的談話了。
他下樓的時候，衝着自己搖了搖頭。
看樣子是不讓他繼續問下去。
鬱啓東過來，坐在鬱封城的對面，“程俏的事情，你以後別問你爺爺了，問了他也不會說的。”
鬱啓東深呼吸一下，“不過我覺得，你爺爺和程俏見面，應該是有別的打算的。”
鬱封城一愣，“什麼別的打算”
鬱啓東感覺上也不是很能確定，他說，“你爺爺和程俏見面，具體聊了什麼，我不太清楚，兩個人在我面前的時候，說的都是一些家常話，但是阿城，我覺得，你爺爺這麼做，應該是爲了你。”
鬱封城一愣，“爲了我”
鬱啓東靠在沙發背上，“你爺爺我還算是瞭解的，不是那種不顧全大局的人，明明知道程家現在和我們家有了嫌隙，還能邀請程俏過來，我覺得應該是有別的私心的。”
他轉頭看了看樓梯那邊，“之前他們兩個聊天，我無意間聽見他們兩個人提到了你，我當時就留意了一下，程俏提起你，其實我能感覺到，是有一些作秀的成分，她如果說完全不怪你，我是不相信，我覺得你爺爺也不相信，但是你爺爺一直都是順着程俏的話往下說，我聽見他對對程俏說你不容易，說你一個人撐着我們鬱家的公司，身邊也沒什麼人幫襯，還回憶你和程俏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爺爺全都翻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我總感覺，你爺爺，像是在替你留後路。”
“留後路”鬱封城有些不理解。
但是鬱啓東卻是理解的。
他說，“我雖然最近都沒在公司裏面，但是也知道你的處境多麼的不容易，你二叔和三叔肯定是不服氣你的，從前我在公司裏面，身份壓着他們，他們還不敢說什麼，現在你一個小輩，他們怎麼可能把你放在眼裏，城南項目又做的大，到處都有人盯着，現在盛家那邊又要過來摻和一腳，你二叔明顯是和盛家那邊私下裏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你的處境是真的艱難。”
鬱啓東說到這裏，就有點後悔。
他從前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多，還幹了那麼多的混賬事。
弄得自己現在想幫忙，都沒有辦法。
鬱啓東接着說，“所以現在，如果再多了一個程家和你作對，你的日子就更難了，你爺爺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想在這個時候用舊情，把程俏那邊穩住了，至少不要讓她在這個時候爲難你，等着城南的項目結束了，那時候，可能事情就比較好辦了。”
鬱封城表情十分的嚴肅，過了好半天才開口，“其實我沒那麼脆弱，這些人，我都有辦法對付的。”
鬱啓東點點頭，“我知道，你爺爺也知道，可是他最心疼你了，他肯定不想你過的太累了。”
鬱啓東嘆了口氣，“你爺爺剛纔和我在外邊散步，他還說感覺自己時間不多了，所以想多爲這個家做點事情出來，這樣子走了也不遺憾。”
鬱封城閉了閉眼，“好了，別說了。”
他聽不得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