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盯着鏡子裏的鬱封城看了一會,然後狀似無意的問,“怎麼了,誰的電話。”
鬱封城把電話按掉,並沒有接,“騷擾電話,打了好幾個了。”
寧安點點頭,哦了一下,再沒說什麼。
梳完了頭髮,寧安起身去了浴室,洗臉刷牙,都弄好了出來,就看見鬱封城站在窗口,正在抽菸。
鬱封城的煙癮並不大,平時抽菸都很少,就更不用說在臥室抽菸了。
他這樣子讓寧安有些意外。
寧安莫名的想到了程俏的那幾個電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總覺得,鬱封城這個狀態,和程俏有那麼一點關係。
鬱封城聽見寧安出來,回頭看了看她,然後把煙掐了。
他朝着寧安過來,“你先睡,我那邊有一份合同,還要看一下。”
寧安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能點頭,“好,別太晚了,身體重要。”
鬱封城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嗯了一下。
寧安去了牀上,把手機放在一旁的牀頭櫃上,還打了個呵欠,“我跟你說,我今天陪我媽出去逛了逛,還真的是累了。”
鬱封城笑了笑,“等我有時間,我們一起出門轉轉。”
寧安嗯了一下,她板正的躺好,把被子也蓋好,閉上眼睛,做出了真的要睡覺的姿態。
鬱封城過去把燈關了,然後纔出去。
寧安等了好一會才睜開眼,先轉頭看了看窗戶那邊,然後慢慢的坐起身。
外邊很安靜,這個時間並不晚,只是這邊實在是人口太少,外邊又沒什麼可活動的地方。
寧安慢慢的下牀,然後赤腳走到門口那邊,慢慢的旋轉門把手。
二樓走廊的燈沒開,但是能看見樓梯口那邊有亮光。
董芬已經回了房間,傭人剛纔也都回房休息了,所以樓下只能是鬱封城。
這別墅是有書房的,只是鬱封城之前沒在這邊辦公過,書房也就沒裝修出來。
現在鬱封城一般情況下,都是拿個筆記本在樓下的沙發上處理一些文件。
寧安走到樓梯口那邊,稍微俯身,就看見了樓下的鬱封城。
鬱封城坐在沙發上,腿上沒放電腦,隻手裏拿着手機,一下一下的在掌心裏掂量。
看他的樣子,似乎在等電話。
寧安很是有耐心,一直站在這邊等着,過了將近二十分鐘,樓下鬱封城的電話就響了。
他調成的震動,但是因爲房子太空曠安靜,那手機剛一震動,寧安就聽見了。
樓下的鬱封城沒馬上接起來,而是站起來朝着樓梯這邊走。
寧安嚇得趕緊退到走廊裏面去。
她光着腳,倒是真的沒發出一點聲音。
鬱封城站在一樓的樓梯口,朝着上面看了看,然後又等了等,才把電話接起來。
他一直站在樓梯口處,盯着樓上的位置。
寧安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一動不動。
她聽見鬱封城說,“這個事情,我以爲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那邊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鬱封城嗤笑一下,“我和寧安爲什麼會結婚,你們都忘了”
那邊又說了什麼,鬱封城沉默了好一會,然後語氣變得很不好,“你這話倒是說的輕巧。”
不等對方說話,鬱封城又說,“當初我也以爲可以,所以我同意了,可是,一年的時間,那場婚姻只有一年。”
隨後鬱封城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聲音低沉了下去,“我已經爲上一次草率的婚姻付出了代價,你們都看不到麼。”
對方似乎是想說什麼,結果被鬱封城給打斷了,“好好好,你聽我說,我不管你們怎麼考慮的,這個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已經在上一次的婚姻上栽了跟頭,我沒那麼傻。”
寧安聽不懂鬱封城具體說的是什麼,但是這些話連貫起來,就讓她有些不舒服。
他說草率的婚姻,應該說的是和自己的,付出的代價,不知道是指公司那邊受到的影響,還是說,從黃金單身漢,一下子變成了離異男。
那邊又說了什麼,說的時間有些長,鬱封城一直沉默着。
寧安靠在牆壁上,突然就有些後悔過來聽見這些話,老老實實的在房間裏睡覺不好麼。
不知道那邊是不是說了什麼鬱封城不喜歡聽的話,他直接開口打斷,“行了,這些話也就你們自己會相信,這些話上次勸我和寧安結婚的時候,你們就說過了,三年過去了,居然還照搬原來的,你們就不知道換一套說辭”
隨後鬱封城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有些不耐煩,“你們當初也是這麼誇寧安的,結果呢。”
寧安閉了閉眼,轉身朝着臥室那邊走去。
鬱封城接下來的話,她已經不想聽了。
回到房間,進了被子裏,寧安覺得有些冷,在被窩裏轉了兩下,用被子把自己團團裹住。
其實本來也沒打算一直留在他身邊,所以這些話,其實也沒什麼。
寧安勸着自己。
而且鬱封城的話,也並不一定就是說對和她的那場婚姻不滿意,他有可能只是抱怨一下。
寧安吐了一口氣出來,讓自己趕緊睡過去。
可是這心裏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鬱封城剛纔能說那番話,肯定是對寧未關做的那些事情還是抱怨的。
以至於,他回頭看兩個人的婚姻,站在的也是利益的角度。
一個人看事情的角度變了,自然衡量的標準也就變了。
鬱家和寧家聯姻,結果好處沒得到多少,還差點把自己給搞垮了。
於是,那場聯姻,在鬱封城的眼裏,也變得不堪了。
是這樣的吧。
寧安自嘲的笑了笑。
覺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鬱封城過了很久纔回來,寧安根本還沒睡着。
她背對着門口躺着,在鬱封城推開門的一瞬間就睜開了眼。
鬱封城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走到牀邊,他似乎也有心事,沒馬上進被子裏,而是站在牀邊看着寧安的輪廓。
寧安一動不動,繼續裝睡。
過了一會鬱封城才伸手,把被子拉開了一些,然後上了牀。
他朝着寧安湊了湊,聲音壓低,“怎麼裹得這麼緊,很冷麼”
寧安只裝作沒聽見,並不應他。
鬱封城想了想,過來把寧安摟在了懷裏。
寧安也沒掙扎,順着他的力度,翻身過去。
她心裏有些難受,可是這種難受似乎也並不全是鬱封城給的。
鬱封城摸了摸她的手腳,確實是有些冷,他把寧安的腳放在自己的雙腿中,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
他用下巴蹭了蹭寧安的額頭,然後閉眼睡了過去。
寧安慢慢的睜開眼,屋子裏有一些外邊透進來的亮光。
她垂目看着鬱封城的胸膛。
過了好半天,寧安才伸手抱着鬱封城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重新閉上眼睛。
胸腔裏面一股濁氣,始終都吐不出來。
鬱封城的手機放在他那邊的牀頭櫃上,寧安感覺自己才睡着沒一會,就聽見了手機的震動聲,雖然只震動了兩下。
聽起來不是未接電話。
寧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去摸了摸自己的手,結果拿過來看,上面什麼也沒有。
她轉頭看着鬱封城那邊的牀頭櫃。
他的手機倒扣在上面。
寧安悄悄地坐起來,過去把鬱封城的手機拿了過來,信號燈提示,確實是有消息進來。
寧安按亮了屏幕,上面顯示有一條微信消息過來。
是程俏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