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若-書-吧 茗慎不語.臉上帶着點遊離的笑.酥手撫過光滑柔軟的皮毛.也許它在三天前還是個活蹦亂跳的生靈.而今.卻成了一件昂貴的死物.就像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具活着的精緻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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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和煦的陽光照進宮室.在茗慎身上渡了一層淺淺的光暈.襯得她宛若謫仙一般.
只見披着絨絨的狐裘坐在銅鏡前.輕輕梳理着如瀑的髮絲.意境安詳靜好.
突然間.一雙結實的手臂從她身後環上腰肢.握着桃木梳的手被一張溫熱的手掌覆蓋.
“傷口還疼嗎.”
“回王爺的話.不疼了.”茗慎微低下頭.眸光低斂.周身散發着淡淡的疏離.冷漠而傷人.
“慎兒.別這麼冷落我.你心裏不是也愛着的我嗎.把你的愛都給我吧.我發誓.無論以後發生什麼.定不辜負你的深情.”低啞的聲音輾轉廝磨在她耳畔.文浩墨玉般的眼眸深處.沉澱了厚厚一層孤獨心傷.
“你別忘了.你可是打着清君側的名號發兵的.現在留我在你身邊算怎麼回事.落花有意.意在生死相隨.流水無情.卻是情非得已.我們之間.就像你說過的.早已錯過了.”茗慎輕飄的吐出一句.目光依舊茫然看向窗外.蒼白的小臉.無悲無喜.飄渺的不似人間.
“佛說: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世的一次相愛.”
“我問佛:到底要多少次回眸才能讓我真正住進你的心中?”
“佛無語.我只有頻頻回首.期待你的溫柔.渴望與你長相廝守.你在我眼中.也在我心中.秋水望不斷.流水滴不穿.爲什麼就不能給我.還有你自己一次機會呢.”
文浩低沉沙啞的嗓音.如來自天籟的靡靡之音.一下下勾動着茗慎的心絃.
她睜着一雙清澈的瞳眸.無辜的端凝着他,只覺得心口中的心臟狂跳的厲害.第一次.她覺得這些堪比紙薄的情話.竟然是如此的動聽.
“來我的懷裏.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裏.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攜我之心.融我一世獨殤.死生契闊.共赴一世情長.”文浩修長的指尖在她櫻紅柔軟的脣片上流連.低沉的嗓音.如同魔咒般蠱惑着她.
“你我之間.原本就是一場荒唐.就算我願意留在你的身邊.法理也難容.王爺還是放了我吧.我只不過是你人生長河中的淡淡一筆.時光一久.便會消磨我在你心頭的印記.”茗慎無力的閉了眼.兩行清澈的淚痕順着眼簾滑落.落在顫動的紅脣上.帶着冰冷苦澀的滋味.
心不動.則不痛.浩對她來說.永遠都是求不得.堪不破.亦放不下.
“你休想.”文浩極重的咬出三個字.猛烈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霸道又充滿佔有意味的語氣宣示:“不管你是市井百姓嘴裏萬惡不赦的奸妃.還是千夫所指的蛇蠍女子.此生.你只能是我呼延覺羅.文浩的女人.”
茗慎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絲半分不達眼底的笑意.“從先帝爺把賜婚聖旨頒發下來的那一天開始.你我此生註定失之交臂.我再也不可能是你的女人.永遠只能是宣文帝的慎貴妃.你的二皇嫂.”
茗慎並非有意激他.而是想讓他徹底死心.再美好的東西.出現在了它不該出現的地方.那便是髒的.她可不想.將來書寫文浩的史冊上.添上如此污穢不堪的一筆風流孽債.
“你敢在說一遍試試.”文浩雙拳緊握.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眸中噴發出的怒火更是可以將整個大殿焚燒.
他對這個小女人的忍耐程度.早已超越了他對所有事物的忍耐程度.所以他今天就要告訴她.他也是有脾氣的.
茗慎噙着眼淚倔強的凝望他.決絕而堅韌道:“我是你二哥明媒正娶的女人.後宮玉蝶上銘文記載的慎貴妃.即便我死後化生灰.也註定不能和你有半分交集.”
文浩周身頓時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墨色的眸中閃耀着嗜血的寒光.“納蘭茗慎.既然你敬酒不喫喫罰酒.那本王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不如先要了你這個人.”
他話音剛落.猛的抱着茗慎.大步向牀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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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旗息鼓過後.文浩怒意全消.心滿意足的擦去茗慎眼角的淚痕.柔聲問道:“累麼?”
茗慎瞪着他狠狠的翻了個白眼.不滿的嘀咕了聲:“明知顧問.”
文浩朗聲而笑.溫熱的薄脣緩緩遊移到她紅透的耳根.呵着灼熱氣息道:“只要不惹我生氣.下次我會溫柔點的.”
茗慎臉上一陣滾燙.輕推着他刻着慎字的心口.委屈嗔道:“大騙子.你的話.我以後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
“聽你這話的口氣.本王對你說的你都相信了.包括本王對你的許諾.”文浩一笑.寵溺的颳了下她的鼻尖.
茗慎長如羽翼的雙睫垂下.掩飾住滿心赧意.此刻的她.無言以對.因爲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對他許諾什麼.
文浩大手覆蓋在她的小手上.與她十指相扣.鼻尖對着鼻尖.薄脣輕啄着她的臉頰.“世事無常.一臺戲曲悲天落幕.另外一臺戲文很快就會宣羅上演.你不要怕.把一切都交給我去承擔.當我率軍入宮之日.就是你重放光輝之時.無論如何.我都會牢牢握着你這雙手.不棄不離.”
茗慎盈盈一笑.將頭埋進他刻着自己名字的心口.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語.耳畔.全是他溫柔醉人的呢喃.在她心底溫暖地糜爛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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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歡未央.茗慎疲憊的容顏在曙光中漸欲甦醒.她披着透明的紗衣.酥胸半敞倚在軟枕上.倦眼餳波的輕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枕畔.心裏徒增一股空前的空虛感.
她撫摸着織金軟枕上精緻的繡工紋絡.深深塌陷在枕芯裏的一對交頸鴛鴦還殘留着文浩的體溫.可這點溫度根本溫暖不了距離.她突然開始劇烈的想念文浩.只是渴望看到他.僅此而已.
“慎主子.王爺讓奴才給您備了冰糖燕窩粥.還請您趁熱喝了吧.”月魅推門而入.將燕窩粥放在桌子上.擡眼偷偷看了茗慎一眼.眸中帶着淡淡的羨慕.
“嗯.知道了.”茗慎起身洗漱後.穿了件青緞掐花對襟外裳.下着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以碧玉簪子鬆鬆挽了個髻坐在了桌子前.不禁上下打量起月魅.眸中一片慵懶迷茫.
只見她今天梳着墜馬髻.發間斜插一支三翅鶯羽珠釵.耳畔掛下薄金鑲紅瑪瑙墜子.身上穿了條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裙裝.外套玫瑰紫的桃花紋交領長衣.這通身的衣着打扮.一看便知是價值不菲.可見她的身份不止是個侍女那麼簡單.
正在她分神之際.砰的一聲巨響將她拉了回來.殿門已經被用力踹開.
茗慎和月魅齊齊的望向聲音來源.只見身着一襲正紅色攢花錦緞的婦人.攜帶一絲春寒的冷意.盛氣凌人的朝她走來.
此人她自然是認得的.先帝爺的嫡親妹子.金朝大名鼎鼎的固倫公主.若按照族規來說.還算是她名分上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