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繁星喝了一口甘甜醇香的果酒，砸吧一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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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付出怎樣的代價？”她笑眯眯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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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臉上的寒意退去，隔空點了點女兒泛紅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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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星兒你就不必操心，看你也長進不少，一身內力愈發渾厚，是有所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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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可操之過急，這段時間好好的將增長的內力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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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手腕支着下巴，晃了晃腦袋，金簪在輝煌的燈火下反射出點點的光華，映在白裏透紅的臉頰上，添上幾分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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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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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點頭，這回外出沒有紀氏山莊弟子陪着，多少還是吃了些苦頭，也就沉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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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都聽得進去他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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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心裏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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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許久未與父親在一塊，紀繁星時不時的來請安，陪他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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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父女二人在山莊看看風景，一時間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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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註定維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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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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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看着在接過管家送來的冊子，便坐在桌前定定不語的小姐，有些小心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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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將冊子不斷的翻動，每一頁都寫着世家公子或者江湖大門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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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品、武功、用什麼武器，最重要的是老底被查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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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少個女子有稍微親密一些，也都記錄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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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活脫脫的一個花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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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深吸一口氣，隨即將冊子一甩，眉眼一擡，眸光閃爍不定間，她突然勾脣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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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如刀，銳光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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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不嫁人了！”人未至，聲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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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女兒的氣息，紀莊主正擡頭看去，聽到這一通知聲，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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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跨過門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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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勉強控制住咳嗽聲，站起身他用手比着果然沒乖順幾天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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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看着她嬌豔的面龐，想到之前自己眼神不好，被那一整家都不是好東西的蕭家給哄騙過去，還是柔下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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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爹知道是自小給你訂的那門婚事，到頭來那父子倆都是心腸歹毒，讓你有些怕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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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儘管放心，爹給你的那些名單保準都是查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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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傑出未婚男子與女子糾纏不清的，全部都沒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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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那些家族、門派，即使勢力龐大，那也逃不出紀氏山莊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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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你嫁過去，誰也不能讓你受氣，讓他們整個門派或者整個家族都老老實實聽你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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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爹還會給你派去兩隊護衛，到哪裏都帶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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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藥谷早就備好了，會有醫術高超的醫女陪你一同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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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氏山莊下的城池，還有好幾十家店鋪也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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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咱們能夠有的，江湖上收羅得到的，通通都不會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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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什麼都有，如今過得這般好，我不出嫁便是誰也不能欺負了去的紀氏山莊大小姐，爲何還要執着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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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人，我就會比現在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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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發自內心的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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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家到了年歲嫁人，不管是身處江湖還是身在朝廷，那都是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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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不假思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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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瞪着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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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朝廷我不知道，但是咱們江湖不就有女子門派啊，那掌門不就一生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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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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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你是不知道，那女掌門不是不想嫁，而是她門派太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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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還沒做掌門的時候，想要退出門派和她的情郎一同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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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掌門師傅出面了，那情郎還是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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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那女掌門發誓冷心絕情，視天下男子爲負心漢，對外手段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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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着對門派內的弟子看守的愈發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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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神色嚴肅的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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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想你成爲那樣的人，瞧瞧她們走哪都沉着張棺材臉，都是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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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稍一讓她們不滿意，便是疾言厲色，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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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應該逍遙自在，鮮衣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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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便是鮮衣怒馬，爹爹都說了我出嫁帶兩隊護衛，更要有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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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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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爹你將他們查的再清楚，你還是不相信我要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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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得帶着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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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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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紀氏山莊大小姐，逍遙自在，走哪都可以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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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嫁了人多少受到束縛，讓我循規蹈矩，爹你就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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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直直看着紀莊主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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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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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爲父再找找最好是沒什麼爹孃與師傅的，不然你多少要顧及着他們長輩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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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這麼優秀，嫁過去了，男子不就是被你好生看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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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你們去哪帶上人手，夫妻倆就是一對神仙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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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用力跺着腳，“爹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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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也是緊擰着眉頭，“星兒你也怎麼就不懂爹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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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管轄女子講究三從四德，未嫁從父，出嫁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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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爹管不着你，等你出了嫁你自己就不是好欺負的，再帶夠了人手，你那做丈夫的哪還敢爲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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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順着你，妥貼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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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邊有丈夫貼身陪伴，又依舊會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時不時還能回紀氏山莊，多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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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同意是發自內心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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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他計劃的很好，能給女兒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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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小臉皺成一團，“但是他那樣的順從着我，可是發自內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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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可以說只要他做的好，內心不內心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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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既然成爲對方的妻子，他那樣日日將自己當做戲子一般演着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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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一呢，萬一多年來我喜歡上他，他卻一直是做戲，你就覺得我不會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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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看着一直順從她，就是這出嫁一事，堅定他所計劃才最好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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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認真，神色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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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不想你覺得好，我便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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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人生在世，首先是應該爲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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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到其他家，即使依舊可以肆意，但我再怎麼無視夫家，爲他人妻多少會受到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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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困到後宅多年後按部就班生子，然後在年齡漸長，生兒育女，撫育讓他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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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我最初所想的仗劍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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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嗓音一頓，“我不想爲任何人而活，哪怕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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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是不想成親，我想、我想繼承紀氏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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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繁星沒再繞彎子，低聲卻極其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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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莊主眼睛瞪大，一時說不出話，怎麼也沒明白女兒什麼時候動了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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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他嘆聲道：“星兒，你娘死之前只託付我，一定要照顧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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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就算是要另娶，那也要等你知事，我堅定承諾我此生唯有她一個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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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妻離世，我最最愛的也只有我的女兒，怎麼會娶其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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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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