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說不動暮橙,也只能隨她去了。
暮橙有資格進入實驗室後,幾乎每天都泡在實驗室裏做研究。
從早到晚,忘記喫飯是常有的事情。
封煥擔心她傷到胃,天天給她帶飯去實驗室找她。
封煥很聰明,學什麼東西都很快。
老教授經常誇他是天生學醫的料,只可惜上天對待天才永遠是不公平的。
封煥拎着自己做好的飯菜,進到實驗室裏去找暮橙。
這個點大家都去喫飯了。
只有暮橙還穿着白大褂,帶着防目鏡在認真做研究。
看了一會兒暮橙忙碌的身影,封煥走過去,“先喫飯吧。”
醫生說他活不到二十五歲絕對不是虛言。
從二十一歲開始,他就明顯感覺到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若不是一直靠老教授給他的藥,他可能都堅持不到現在。
但那些藥也只是能起到延續的作用,並不能根治。
他也是學醫的,自己這個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他自己很清楚。
暮橙聽到封煥的聲音,她從研究裏脫出身來。
“你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她把封煥摁倒凳子上讓他坐下。
五年前暮天灝在國醫附近買了套公寓,說給他們倆住。
他們一直都是在公寓裏住,沒有住到學校的宿舍。
用暮橙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家。
封煥把保溫桶打開,把飯菜端了出來放在桌上。
“我不來,你今天是不是又不喫飯了?”他把暮橙手上的白膠手套摘掉。
把她拉倒洗手池旁洗手。
“你不來我也會喫的。”暮橙有些心虛地說。
“就會騙人。”
“我沒有。”
封煥說他已經在家喫過了,這些都是給暮橙帶的。
其實他什麼都沒喫。
他的病已經嚴重到了什麼東西都喫不下去的情況了。
他沒有跟暮橙說。
暮橙一直忙着研究,也沒有察覺他的不正常。
“我喫飽了。”
暮橙喫飽後,把東西疊好。
“你先回家吧,我做完這個實驗就回家陪你。”
她把保溫桶放到封煥手裏,推搡着他讓他快些回去。
封煥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很輕:“好。”
對着暮橙時他眉眼中永遠是帶着笑意的。
目送封煥離開實驗室。
暮橙的眼眶瞬間就變紅了,她套上手套帶上防目鏡,投身進還沒完成的研究中。
她不信。
這世上沒有能治好封煥的藥。
盯着冒着煙的藍色藥水,她從一邊的透明無色的藥物中用膠頭滴管取了一些。
小心翼翼地朝裝着藍色藥水的瓶口湊過去。
封煥出了實驗室的大樓。
忽地,一陣劇烈的絞痛從心口傳來。
他一隻手摸進口袋去找藥。
但心臟絞痛的痛意急劇上升,讓他根本沒了力氣去拿藥。
嘴角溢出一抹鮮紅色的血線。
他手中拎着的保溫桶掉在地上。
意識逐漸渙散。
暮橙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滴透明無色的液體砸進瓶內。
激起一道小小的浪花。
忽然放在白大褂的手機響起。
她掏出來。
是老教授打過來的。
她劃開接聽,把手機放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