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你好像一直在想些什麼？”
一天下午，冷夜淵來到她的身邊，看着愁容滿面的她，輕聲問道。
“沒什麼……”林子晴不知道冷夜淵爲什麼突然這麼問她，也不想回答。
有什麼好說的。
反正說出口之後他們誰都不會好過。
冷夜淵似憂愁地看着她：“子晴，是不是我又有哪裏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會改的，不要生氣，也不要什麼都不對我說。”
“冷夜淵。”林子晴叫着他的名字，聲音裏充滿了嘆息。
冷夜淵蒼白着臉，有些期待又有些慌張地看着她。
什麼時候，他們在這段感情中的位置轉換過來了？
林子晴心想。
從前是她爲了冷夜淵的所作所爲處處感到傷心難過，現在冷夜淵因爲她的一舉一動感到悲傷心悸。
他們之間，彷彿永遠縈繞着種種矛盾，越過一層又一層地階梯，艱難地走到對方身邊，想要眼裏只有彼此地相愛，想要永遠幸福美滿地在一起，都是奢望。
她已經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考慮的，也不知道那時複雜的思緒包括了多少情感，現在要她回想，只會覺得往事已去，而後害怕對未來的預想。
看着冷夜淵着急地想要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林子晴輕輕地搖搖頭，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輕聲道：“我不想再重複以前的事了。”
冷夜淵上前緊握着她的手，急迫又萬分真誠地說：“不會了，以後我的身邊就只有你，我愛的人也只有你。”
多浪漫真摯的話，爲什麼唯獨她感到了一些悲哀？
林子晴想要掙開冷夜淵用力的手，但她心裏卻知道，這樣的掙扎從來都是徒勞。
和冷夜淵的相處，似乎有什麼已經改變，又像是什麼都沒變。
她也想過試着相信冷夜淵說過的話，可就算是冷夜淵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但冷夜淵當時的處理方式也實在過於傷人，就算冷夜淵現在有所改變，對她的愛意再深，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再像從前一樣？
以前的她可是因爲冷夜淵，受了不少的苦，連帶煜寶兒也難受。
過去的種種總是浮現在眼前，讓她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男人真的可以和他繼續下去，能夠好好地生活在一起麼？
當時的她是那麼地絕望，躺在病牀上靠着藥和痛苦度日，日夜思念着年紀還那麼小就要經歷與自己的分離，當時的她，即便是再怎麼愛冷夜淵、再怎麼忘不了他，對他們的愛情和未來都沒有了希望。
她以爲她會一直將這樣的生活持續下去，然後回到洛市將煜寶兒帶走，之後他們的人生就再也不會有冷夜淵的存在。
可現實總喜歡與她開玩笑。
讓她與冷夜淵分離，又讓她不捨與冷夜淵分離。
心如千千結將自己纏繞，自己解不開，也不讓冷夜淵觸碰她心裏的傷。
但是冷夜淵就是可以讓自己對他的愛起起伏伏。
冷夜淵爲了救她和煜寶兒受了傷，讓林子晴更加地放不下。
哪怕沒有發生這件事，一以冷夜淵對她的所作所爲，她恐怕也很難帶着煜寶兒離開，因爲冷夜淵的每一個行爲都在攻破自己的心房。
林子晴承認，冷夜淵真的有本事，將她的心牢牢地捏在自己的手裏，讓她感到痛苦，又覺得窒息，偏偏又離不開。
甚至每一下的跳動都在提醒她，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是因冷夜淵而起。
“冷夜淵，你明白我的心麼？”
林子晴擡頭望着他，眼中認真。
但冷夜淵卻顯得慌亂，自己的愛人問了他這樣的問題，此刻他卻在林子晴的眼裏看不到從前的愛意。他的子晴，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愛他了。
他一直看到的現實，此刻又清晰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林子晴看着冷夜淵緊握着不肯放開的手腕，對他說：“冷夜淵，疼。”
再多的感受，也無法用言語表述出來。
她又能告訴冷夜淵什麼？
他聞言纔回過神來放開了林子晴的手，那細瘦的手腕正印着幾道明顯的紅印，冷夜淵心中愧疚無比，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從來都不是故意，但給子晴的傷害一點都沒有少。
還妄想着子晴回到自己身邊，也是因爲自己無法放手。
所以現在他對子晴的傷害還在繼續麼？
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挽回麼？
冷夜淵又繼續說：“子晴，對不起……對不起……”
語氣哀慟讓人不忍再聽下去。
林子晴心中難過，打斷他：“不用再說了，你的這話我已經聽過太多遍了。”
那時候冷夜淵緊緊地抱着她，一邊說着對不起、說愛她，結果讓她難過的事一件都沒有少。結果在還沒有轉變的時候，就成了過去的事。
現在追究起來也無濟於事，不過徒勞感傷。
有什麼用？
該繼續的還是會繼續。
“我再問你一遍，你明白我的心麼？你知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我在考慮什麼？難道我不說，你就不會知道了？”曾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一直讓她傷心不已，冷夜淵怎麼就沒有想過，那時候的她在想什麼？她爲什麼一定要離開？
怎麼就不懂得她的心？
就這樣還說着愛她的話麼？
冷夜淵究竟想要什麼？
林子晴極力忍着自己將要爆發的情緒，繼續說道：“一直說着抱歉的話和微乎其微的改變，根本不能夠解決的問題。”
冷夜淵，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不管蘇洛爾和葉清玫做過的那些事，但就我們之間的矛盾。
一次錯，兩次錯，三次錯，怎麼能次次錯誤地處理着我們之間的問題？
“冷夜淵，你好好想想吧，我們都好好想想。”林子晴轉過身，只給他一個落寞的背影：“不明白的話，我們之間只會一直這樣，什麼都不會改變。”
你來我往，有的只是彼此傷害。
越愛就會傷得越深。
林子晴離開了，只留下緊握着拳頭的冷夜淵，心中疼痛到無以復加。
是他錯了。
從前犯下的錯誤，現在要千倍萬倍地還回去，只怕是子晴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