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着涼了。
雖然沒有感冒的任何徵兆,但是身體的痠軟無力,一喫東西就想吐,連續弄了幾天,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賀燕勸我去看看醫生,可我一想到沈彥遲對我漠不關心的模樣,就心裏堵着一口氣,硬是撐着不去。
也不算是漠不關心,畢竟他早出晚歸的,沒有發現我的臉色有異常也是正常的,可是以前我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察覺到,而這一次,他卻並不知情。可能是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不想知道。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令人感到沮喪。
就這麼拖着身體的不舒服,加上天氣越來越冷,每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有時候寫着寫着文件就睡了過去。
對於我的狀態,賀燕和楊越都很關注,而在我堅持了一個星期,臉色卻非常不好的時候,他們兩個強制性的把我帶到了醫院。
一通檢查下來,結果沒有那麼快出來,可我人已經冷的發抖,賀燕只好陪着我去車裏,由楊越等結果。
在車上,賀燕看着我瑟瑟發抖的模樣,忍不住擔憂的問道,“要我看您身體上不舒服是您拖久了導致的,早就勸您去看醫生,您卻非要堅持,現在好了,人多受罪啊。”
我閉着眼,沒有說話。
然後又聽她說,“這事沈總應該還不知道吧?這幾天看您都是單獨開車來的,是不是出差去了?”
說着就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我察覺到她的動作,倏地睜開了眼睛,警覺地看着她,“你做什麼?”
賀燕愣愣的看着我,“難道不需要和沈總說一聲?您這樣,肯定是需要回去休息的。身邊沒人照顧肯定是行不通的。”
“不必了。”我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賀燕又是一頓。
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將目光不自然的移開,然後道,“他出差了,別告訴他,免得爲我擔心。”
“可是.........”
“一會兒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若是不嚴重喫點藥就好了。”我淡淡地說。
見狀,賀燕原本還要說點什麼,車門就被楊越打開了,他手裏拿着檢查結果,神情微妙,“小姐是懷孕了,外加感染了風寒,所以身體不適。”
聞言,我幾乎整個人猛地一滯。
“懷孕?!”怎麼可能。
楊越把報告遞給我,“我問過醫生了,說您的數據顯示確實是懷孕了。不過醫生說了您感染了風寒,又是特殊時期,需要親自去她那裏會診,然後根據情況適量開點藥給您緩解感冒。”
他還說了些什麼我沒有仔細聽,只知道他們扶着我去見醫生的時候,我還感覺自己跟做夢一般,特別的不真實。
醫生是個五十幾歲的中年女人,見到我,語氣溫和地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吃藥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肚子裏有了寶寶,吃藥方面肯定是得考慮寶寶來,一會兒我開些藥給你,都是一些溫和的中成藥,對寶寶沒有任何問題,你回去按時服用,人就會舒服一些。”
我認真的聽着她的囑託,在她說完以後,忍不住驚奇的說道,“可是我明明看過日子,還不到我姨媽的時候,爲什麼會懷孕?”
她臉色微微一凝,隨後問了我具體日期,又進行推算,最後她說,“你之前有過月經不調的症狀,所以懷孕的早晚肯定和這個有關係。不過介意你還是做個b超,有些人月經來潮前也會出現假懷孕的症狀,所以去排除一下比較好。”
隨後賀燕陪我去了b超室,做了個腹部b超,然後再三確認,確實是懷孕四周。
這回是確定無疑了。
可我卻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賀燕笑着和我說恭喜,我都只是略微點了點頭。
沒有過多的欣喜表情。
下午工作不多,賀燕堅持把我送回去休息,我也沒有堅持,畢竟如今是兩個人了,一切都要以肚子裏的這個爲主。
把我送回家,賀燕又親自熬了中成藥給我,看着我喝完,才放心的回去。
喫完藥以後,渾身有些發熱起來,睡在被子裏特別的不舒服,不一會兒就出了汗,又強撐着起來換了套衣服,這才稍稍覺得舒服一些。
然後睡意也來了,這一睡就是整整一下午。
越睡越沉,就連沈彥遲迴來了都沒有察覺到。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一股飯菜香味弄醒的,這藥確實是起了作用,至少聞到飯菜香味我不會覺得很想吐。
我緩緩坐起身,然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應該是沈彥遲迴來了。
所以纔會有飯菜香味傳上來。
想起他,我的目光落在平坦的小腹上,一陣心緒複雜。
最後竟然也沒有立即起牀下樓去,而是躺回了牀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想着想着,竟再次睡了過去。
沈彥遲叫醒我的時候,我睜開眼睛,還有些茫然。
他站在門口目光在我身上短暫的停留了會兒,然後道,“怎麼睡覺不蓋點東西,坐着都睡着了?”
我愣了愣,纔想起之前準備下樓後來想了很多就睡着了的經過。
竟然坐着就睡了。
我伸手撫了撫額頭,還好不燙。
於是我淡淡地說,“今天不加班嗎?”
沈彥遲不着痕跡的一怔。
他沒說話,我擡眸看向他,卻帶着一股自嘲,“不知道爲什麼,之前你也加過班,也很晚回來過,可是卻沒有這段時間給我的這種糟心的感覺。這讓我覺得像回到了從前,而我好像始終都沒有弄的明白你的心思。”
“怎麼了?”沈彥遲蹙起眉頭看着我,然後準備擡腳向我走來。
我及時開口,“你就站那裏吧,我有話跟你說,你離我太近,我怕有些話我又說不出口了。”
他果然腳步一頓。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語氣淡淡地說,“這幾天我身體不太舒服,喫東西也沒什麼胃口,一直以爲是感冒了,也就沒有在意。所以纔會越來越嚴重,今天實在扛不住所以去了醫院,在等結果的時候賀燕準備打電話告訴你一聲,我卻拒絕了,我說你出差了,而你知道我這麼說的理由嗎?”
沈彥遲再次一愣。
隨後他沉吟了會兒,才緩緩的說,“抱歉,這幾天我確實是忽略了你,你身體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是我疏忽了。”
“你沒錯。”我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他,說道,“錯的是我,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而你,忍着知道真相卻沒有拆穿我,確實是難爲你了。”
他身形一僵。
我卻是笑了笑,“其實親口說穿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呢。”說着,臉上呈現出一股頹然,“很早之前我就想過要跟你坦白了,可是面對你的時候,看到你冷淡的表情,和刻意疏離的樣子,我就說不出口了。可笑吧,明明做錯事的人是我,可連主動坦白的勇氣都沒有。所以也難怪你對我失望,其實我自己也挺對自己失望的。”
這一回,沈彥遲沉默了。
可是臉上沒有絲毫驚訝,更多的是平靜,所以果然他是知道的。
我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然後說,“事到如今,解釋也有些多餘了,事情的真相也確實是你知道的那樣,而且該歉意的人是我。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沒有任何意見,都可以坦然接受。”
“所以是你又想着一走了之?將我們的感情放棄?”猝不及防,沈彥遲突然開口,聲音卻冷淡至極。
我猛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