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說,“畢竟如你這般幸運的,嫁了個門當戶對的,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那一個的例子,實在是少數。”
隨後不等我說話,他拿出一份合同書遞到了我的面前,“我們兩家做國外一直有長期的合作,如今到了國內也是同樣。明年薛家會正式入駐國內,爲表誠意,我們先把合作定了,你看如何?”
我垂眸看了一眼,然後笑了笑,“那是自然。”
因爲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不需要花費多少心思,喫過飯,然後兩人在飯店門口分道揚鑣。
我回到家以後,沈彥遲卻還沒回來,而我這才記起他說晚上有飯局,會晚點回。
想到這裏,原本打算打給他的想法也沒了。
洗過澡,拿起一本雜誌躺在陽臺上的貴妃椅上看了起來。
夜涼如水,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蓋了一張薄毯,稍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沈彥遲迴來了。
而下一秒洗浴間傳來的水聲,印證了我的猜想。
又等了一會兒,他穿着浴袍走了出來,還一邊擦着頭髮,見到我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愣了下,隨即一笑,“醒了?”
我嗯了一聲,“原本是想等你回來,結果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說話間,他已經走了過來,在我對面的軟沙發上坐下,卻是道,“警方那邊公佈的消息你都看到了?現在可以放心了?”
聞言,我稍微頓了頓,下一秒,卻皺眉搖了搖頭說,“這便是我要跟你說的。”
沈彥遲擦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
於是我將榮博城的那通電話告訴給了他。
末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許久,然後道,“後患不除,你就永遠處於被動。他急於警告你,代表他的底氣也不足,你清除了他的黨羽,又弄走了顧燁,狗急了都跳牆,所以他對付你也是想象中的。而現在,你除了繼續往前走,別無他選。”
我嗯了一聲,“他很清楚,我剛上位不久,急於給自己拉攏人脈,也需要口碑,他搞破壞的最佳時間就是現在,而我要是不能見招拆招,就要上他的當了。”
“所以,既然知道是他在暗地裏對付你,你的心態就要放好。見招拆招的基礎是你的心保持淡定,比如像今天早上,你的不淡定,就錯了。也正巧落了他的下懷。”沈彥遲言語犀利的指出。
我頓了頓,隨即爲早上生出的驚慌失措而感到一絲小小的羞愧。
工作依然繼續。
雖然有榮博城的警告在先,不過我還是我行我素着。
摸底測驗之後,淘汰了一大批員工,也有好處,就是留下來的都算是有實力的,榮盛再次對外開放招聘,尤其是在技術方面,高薪聘用。
廠裏收回的那批出差錯的貨物,我親自去檢驗過,確實是存在安全係數的問題,而且性能方面也差強人意。我還查到只有這一批有問題的給了揚帆物流,當我查到技術質檢人員時,竟讓告訴我人已經離職數月,而當初接洽這批貨物的人,也已經離職半年多。
聽說這個消息後,我的眉心狠狠地皺起。
從這些消息來看,真根本就是早有準備的一場預謀。
也就是說起火除了人爲原因之外,也有可能是早已經設計好的一個局。
就在我猜疑着這件事的可能時,薛家那邊傳來了薛遲即將要訂婚的消息。
當時我聽了也是一愣。
而當看到桌上赫然躺着的一本訂婚請柬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並不是傳言。
新娘是貿易公司的老闆女兒,姓簡,與沈氏有合作往來,我和沈彥遲結婚的時候,新娘父親還來參加了婚宴。
我沒有很多印象,記憶中,唯一一點印象是她跟在他父親身後,和我們敬酒的時候,她臉上的稚氣還很清晰。
想來年紀也不大。
我將請柬收到辦公桌抽屜裏,當做什麼事也沒有,垂眸繼續工作。
訂婚宴是這週末,想起昨天見到薛遲的時候他的那番感慨模樣,卻是有感而發,原來如此。
沒想到的是,薛遲要訂婚的消息,楊越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
臉上一臉的不鬱,甚至是忘了敲門。
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我聽說薛遲要訂婚了?”
聞言,我從文件中擡起目光,有些不悅,“誰教你的辦公室規矩?進門前,門都忘了敲?”
楊越垂下頭。
我放下文件,冷淡的看着他,“楊助理,不要忘了你的身份。還有這是工作時,不要談個人私事,我以爲你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依然沒有說話。
我看了他一會兒,被他的堅持給打敗,於是道,“我就搞不明白,薛遲訂個婚,你跟着急什麼?對你來說不也是好事一樁,賀燕也徹底是死了心了,你一個局外人爲何要表現得如此義憤填膺?”
話音落地,楊越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不想她難過。”
我一怔。
然後他卻沒往下說,悶着頭轉身出去了。
我搖了搖頭,繼續工作。
下一秒,薛遲的電話準時打了進來,依然是漫不經心的笑,“有空賞臉沒?”
我知道他指的是訂婚宴。
我笑了笑,“薛總的人生大事,我當然會來的。”
剛說了兩句,賀燕就進來了。
臉色不太好。
我掃了她一眼,低聲跟薛遲說了句,回頭聊,然後掛了電話。
賀燕將一份報告給我,語氣平靜,“榮總,這份列表需要您過目簽字,麻煩您看一下。”
“這是合作清單?”我看了眼。
“是的,這家合作商已經簽下合約,並且第一時間訂了我們的產品,現在倉庫那邊需要您的簽字確認,才能出貨。”
我嗯了一聲,然後拿起簽字筆簽了大名。我簽完,賀燕卻沒有立即走,表情有些遲疑。
“還有什麼事嗎?”我看着她。
她稍微踟躕了一會兒,隨後道,“我聽說他要訂婚了,這事是真的嗎?”
我一頓。
然後點頭。
她的眼裏閃過了什麼,很快又消失不見。
最後她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榮總,您能帶我去嗎?我想去看看。”
我沒說話,只是看着她。
她被看的不好意思,補充了一句,“我只是想看看,想讓自己死心而已,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可以。”我應了一聲,“你想去看看就去,該結束的,始終要面對的。”
她點點頭,便離開了。
週日的訂婚宴,我帶着賀燕去了,沈彥遲臨時出差,卻是缺席了。
去的時候,酒店門口已經很多賓客到了,遠遠地就看到薛遲和另一個女人站在門口,西裝革履,女人則一身優雅的紅裙子。
賀燕自然也看到了,她低聲說了句,“當真是很相配的。”
“有嗎?”我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後一笑,“各花入各眼而已,你也會遇到合適你的。”
“也許吧。”賀燕垂眸,自嘲的笑了下。
薛遲已經看到我們來了,他牽着未婚妻走過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小曦姐,你來了。”說着,他的視線短暫的落在了賀燕身上,依然不失禮貌,“賀小姐也來了。”
我跟着微笑,“彥遲出差了,我帶我的得意助理來湊人數,你不會覺得我唐突了吧?”
“怎麼會,自然是歡迎的。”薛遲也笑。
這時,他側頭對他的未婚妻介紹到,“這是榮盛的榮總,你跟我叫她小曦姐就可以了。”
說完他看向我,“這是簡悅,我的未婚妻。”
“你好。”
“小曦姐,你好。”簡悅臉上淡淡的笑容。
不驕不躁,微笑也是恰到好處的,舉手投足之間,富家小姐良好的素養體現的淋淋盡致。
賀燕眼裏閃過一絲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