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顯然沒有想到會直接撞到我的槍口上。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這時候，顧燁忽然回頭看向我，明知故問的又問道，“榮總需要看財務報表？”
我同樣也直視着他，不卑不亢的說，“難道顧總覺得我這裏要求很過分？”
“何出此言？”
“我雖然是今天才上任，但是顧總卻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要進入公司，而且以顧總現在的身份，猜也猜得出我來榮盛會擔任什麼職位。可是這裏的主管級的人卻對我沒有任何印象，甚至像是完全不知道我一般，對我的人也百般刁難，這難道不是顧總管理失職麼？”
我的話一出口，顧燁倒是沒多大表情變化，秦素卻臉色一變。
她率先站出來十分不贊同的看着我，“榮總這話似乎有歧義。榮總今天剛到公司，肯定對公司的所有業務流程並不熟悉，自然也就不知道顧總平日裏有多忙。而且作爲一個管理者，讓員工認識自己，不是你自己該做的事麼？顧總只是輔佐榮總，不代表人際交往這一塊也要一併負責。”
“秦總監，你失言了。”顧燁忽然不悅的呵斥她。
秦素一怔。
想要爲自己辯駁幾句，卻到底是不敢觸及顧燁，硬生生的忍住了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我看着他們在我眼前上演一場大義凜然的戲份，在心底冷笑一聲，臉上卻情緒不變，“看來我不僅不被人知道，連我現在都已經低到一個小小的市場總監也能來教訓了？”說着我側頭面無表情的看向顧燁，聲音冷了幾度，“這麼看來其實也難怪這位財務主管不把我放在眼裏，主要還是顧總管理的太到位了，但是顧總還是別忘了，這個公司到底還是榮家人的，我一時不懂不代表永遠不懂，而君是君，臣永遠都是臣。”
說完，我冷然的掃了一眼賀燕，“既然這位財務主管不認識我，也沒多大關係，這個公司雖然我現在還只是代理副總，但一個小小的財務主管在我的眼裏還不算什麼，她不拿，你就親自去拿，你現在就去財務室，把今年一年的財務報表弄出來，我看誰敢攔你。”然後又似有似無看了眼顧燁，“作爲我的助理，做事不要畏畏縮縮，只要是我讓你做的，你就只管去做，一切事由都有我擔着。”
賀燕立即領命。
我不再看任何人，轉身揚長而去。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楊越已經回來了。
看到他，我道，“我要楊助理去拿報表，貌似去了很久。”
聞言，楊越轉身看向我，波瀾不驚的臉上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他說，“小姐剛剛在財務室的那一出，我剛好看到了。”
“哦？”
“我認爲顧燁對您以後還有幫助，您是否給他下馬威太操之過急了？”
“那楊助理認爲該如何？”
楊越一頓。
“巧就巧在我讓楊助理你去拿財務報表，你卻安排了你的助理，賀燕雖然處事能力還算幹練，但是到底不如你在公司地位高。而你把這件爲難的事交給她，又何嘗不是逼我去看一看，讓我清楚自己在公司到底是個什麼存在？”我抱着臂一臉悠閒地望着他，“楊助理，哪怕是你的有心試探也好，還是無意的也罷，我只是按照我的處事風格處理事情而已，他們不認識我，我就讓他們認識我，難道這有錯？”
楊越當即垂下頭，“並沒有。”
我挑眉，“那不就行了？”
“我以爲小姐會掩飾光芒，低調行事。”
“哦？”我慵懶一笑，“那看來是讓你失望了。”
楊越沒有說話。
我的神情也瞬間冷了下去，我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他，語氣冷然，“這樣故意試探的戲碼，我希望沒有下次。”
楊越又是一怔。
賀燕不一會兒就把所有我要的財務報表拿過來了，她進來的時候楊越正好出去，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又很快的各自移開視線。
不過還是被我看到了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
賀燕將報表全部放到我的面前，語氣平靜的闡述，“根據財務室的管理員告訴我，這裏面是榮盛營業整年的所有數據，而且是詳細的數據，電子版的也給我了，一會兒我發您郵箱。”
我掃了一眼眼前的一大堆報表，卻是道，“你說這是財務室的管理員給你的？”
“是的，她負責所有的數據管理，公司的所有費用成本支出都要交給她審覈。”
“叫什麼名字？”
“歐陽清。”
“行，你明天親自去一趟人事部門，把財務室的那位劉主管給我撤職，然後把這位歐陽清提上來升爲新的主管。”
賀燕聞言，倒也沒有露出喫驚的神色，彷彿理所應當一般，她頷首道，“好的。”
倒是我忍不住頗爲詫異的看一眼她，隱隱帶着笑意的說道，“難道你就不試着阻止我一下？”
“什麼？”
“你不認爲我如此輕易把歐陽清提拔上來太過草率？”
賀燕頓了一頓，卻是很快就道，“下屬永遠不要質疑上司的任何決定，這是身份助理的應該掌握的基本知識，榮總您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您。”
“沒想到楊越那個一板一眼的傢伙教出來的徒弟倒是甚合我的心意。”
賀燕垂首默然。
“行了，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榮總不走麼？”
“我還看一會兒報表。”
聞言，賀燕不再說其他，轉身離開。
賀燕走後，我開始認真地拿起數據看了起來，每一項都經過仔細比對，大概翻閱了一個小時，雖然還沒全部看完，但是基本上也掌握的差不多了。
而我發現，顧燁經手公司的這一年，數據十分的理想，基本上很少有滑下坡的時候，而且每個月的營業額都超出了預算。
我狐疑的皺了皺眉，一個公司真的會一直順風順水？還是顧燁確實如他所說十分用心，所以得到了該的回報？
正眉頭緊鎖時，去而復返的楊越再次回來了，他站在門口，對我道，“小姐，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據我所知您還未喫晚飯，所以我特意過來接您去喫飯。”
我放下報表，本想揶揄他幾句，但是話到嘴邊還是給吞了回去。
而是抻了個懶腰，嗯了一聲，“正好我也倦了，便去喫飯吧。”
去喫飯的路上，我和楊越誰也沒有說話，我也正好累了，索性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就在這時，楊越忽然開口道，“這週五有一個募捐慈善晚會，原本是董事長參加，但是他的意思是，小姐你既然進了公司，總還是要開始拋頭露面的，所以這次機會他讓我交給你，並且會安排顧燁陪你一起出席。”
“慈善晚會？”我凝神蹙眉。
“是的，很多大型企業都會參加，包括沈氏集團的總經理。”
聞言，我倏地一頓。
楊越似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董事長的意思是，既然放下了過去，就該坦然面對一切，如果沈總那一關你過得了，那麼以後的一切困難也對你來說都不是困難。”
我再次一怔。
“所以外公其實是故意安排我參加的對麼？爲的就是試探我到底對沈彥遲還有幾分感情，或者是不是如他所想完全可以摒棄前塵，安心工作？”
楊越沒說話，答案也不言而喻。
我的眉頭皺的更深。
最後楊越他說，“董事長只是由衷的希望你可以勇往直前，義無反顧，不受任何人情困擾。”
“是麼？”
“請相信董事長對您的真心。”
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