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以說得上是註定極度鬱悶的一天。
導致我情緒不高的人，之前是沈彥遲，而後是宋衍生。
說曹操，曹操就到。
早上纔跟吳然說過宋衍生，下午就見到了他，準確的說是飯局上。
吳然是行政經理，肯定是要參加的，而對方是一家新的合作公司，關於設計圖上的具體事項需要與我溝通，所以我也必須參加。
前去飯局之前，我給沈彥遲打了通電話。
他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語氣，聽到我說參加飯局，聲音裏纔有了一絲波瀾，“大概什麼時候結束？”
肯開口主動說話了，證明態度已經有迴旋餘地了，我心頭一喜，隨後又茫然的說，“對方是新談的合作商，肯定不止談設計圖這一塊，所以真的結束，我也不知道到底到什麼時候。”
沈彥遲似乎在忙，隱約還聽到徐婷講話的聲音。
於是我又道，“你現在在忙的話，那我就不打攪你了，等我飯局結束，你來接我？”
那邊傳來翻閱紙張的嘶嘶聲，然後我聽到沈彥遲應了一聲，他說，“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我過去接你。”
“好。”我笑了笑，隨即掛了電話，然後將地址編輯短信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這次回覆很快。
一個字，嗯。
到底還是和我說話了，是不是證明昨天那件事順利翻篇了？我心情愉快的想。
地點是一傢俬房菜，我和吳然去的時候，宋衍生也剛到。
吳然主動跟他打招呼，他淡淡的點了下頭，卻是越過她，看向我，目光關切，“我不是說陳曦懷着孕就免了應酬？”
我和吳然皆是一愣。
吳然最先反應過來，她立即解釋說，“我本是沒有安排陳曦過來的，但是對方人事在跟我溝通的時候，特意交代一定要叫上我們公司的設計師，說有具體細節要求要跟她溝通，所以我把陳曦一起帶過來了。”
宋衍生聞言，瞭然的應了一聲，“行吧，那就進去吧。”
說完轉身徑直往裏走去。
吳然則回頭衝我擠了擠眼睛，揶揄意味明顯。
我，“……….”
到了包廂，對方人還未到，而我們這邊，除了我和陳曦，還有幾個銷售部的女經理，平時我和她們很少打交道，所以自然話不多。但是吳然不同，雖說她只是公司的人事總監，可公司大部分的人事流都要經過她，所以從進包廂起，她們都很積極的在主動跟吳然聊天，圍着吳然沒話找話說，巴結意味明顯。
我坐在一旁，也不參與她們的話題，刷了會微博，又看了會兒新聞，百般無聊的時候，忽然擡起頭，才發現宋衍生的目光不知何時正一瞬不瞬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一怔。
下一秒，他卻移開了視線。
“……….”
終於對方合作商來了，而我耳邊的嘰嘰喳喳也終於結束。
銷售部的那幾個人散開以後，我和吳然頗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無奈。
沒想到這麼快，我就會和秦素再度見面。
上次的挑釁以及她的氣急敗壞彷彿並沒過去多久。
從她走進包廂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次合作恐怕沒我想象中那麼簡單。
想必吳然也看出來了，她側過身，在我耳邊低語道，“我之前還在納悶，一家外企公司爲什麼會和我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來合作，還讓宋總出動，原來如此。不過我總感覺，這次秦素是衝着你來的，而且來勢洶洶。”
我勾脣淡淡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吐了吐舌，轉回視線。
過來談合作的，是這家外企公司榮盛集團的人事經理，以及營銷總監，而秦素擔任的，便是營銷總監一職，她和安娜一眼，都喜歡傳紅裙子，這一點，從我見她第一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而果不其然，一番相互介紹以後，她的話題直接毫不掩飾的衝着我來，先是問了一些淺顯的問題，我一一回答以後，她眼裏閃了一絲精光，然後開始對那件抄襲事件再度重提。
他們公司的外企，自然對業界的新聞不太瞭解，她提起抄襲以後，對方的人事經理果斷皺起眉看向宋衍生，“宋先生，我們榮盛集團是很有誠意與你們公司合作的，無論是產品的質量還是廣告的宣傳，唯一一點要求就是，必須完美沒有瑕疵。而我剛剛聽我們的秦總監提起貴公司設計師抄襲他人作品事件，我想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而宋衍生還沒接話，秦素就扭頭看向他們的人事經理，意味深長的說，“我話沒說完，雖然貴公司的設計師涉嫌抄襲事件，但是時隔不久，就有人發文出來澄清了，力證她沒有抄襲，不過我們一直不太關注國內新聞，也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所以這是不是人家買來的營銷手段，還未可知。而我提出來，也是希望此次合作，不要發出類似事件，影響兩方和氣。”
聞言，人事經理目光緩緩看向我，“陳小姐，對這個問題您怎麼看？”
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我。
其中還有秦素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默了默，然後一字一句道，“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所以對於這次抄襲事件我要說明的是，這是別人惡意的控告以及誹謗，而且罪魁禍首已經查明，我根據我的證據向司法部門遞交了申請，該走的流程一樣不少，所以根本不存在他人頂包事件。而關於與貴公司的合作，我不能保證我的圖稿是多麼完美無瑕，但是我可以保證，一定是獨家的。”
這時宋衍生也接話道，“我們雖然公司目前並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抄襲他人作品的事我們也不會包庇，陳小姐的設計稿我有看過，的確風格別具一格，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爲一個很優秀的設計師，世上有伯樂才識得千里馬，請你絕對放心，比起合作，我們更看重誠信。”
聽到這裏，人事經理的面色緩和了許多。
秦素也不氣餒，只是依舊帶着看好戲的神情坐在一旁。
接下來便是溝通細節問題，吳然都能答得滴水不漏，包括秦素有意無意的爲難，她都能從容面對，我甚至看到宋衍生在看向吳然時，眼中的欣賞之意。
不知爲何，我想起吳然說的宋衍生主動去她家的那件事，名利，我認爲宋衍生現在的地位，並不是很需要，那是爲什麼？百思不得其解。
發怔間，沒想到宋衍生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看向了我。
四目相對那一刻，我再次一怔。
下一秒，我聽到秦素不大不小的一聲嗤笑聲，我旋即看向她，她卻意味深長的對我一笑，顯然，我剛剛和宋衍生的眼神交流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籌光交錯間，秦素忽然主動開口道，“其實還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我聽說陳小姐不僅之前涉嫌抄襲，還有插足他人感情的事蹟，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她的話音剛落，場面一度靜悄悄。
我毫不畏懼的直視着她，勾脣冷笑，“合作的事情也關於員工的私人感情麼？”
“人品還是需要確定清楚地。”她盈盈一笑。
“秦總監何意？你是道聽途說，還是親耳聽見，還是親眼看見我插足他人感情中呢？”
“三者都有。所以我需要向你求證。”
我哦了一聲，“既然秦總監這麼說，也是在談我的個人私事，那麼於私，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叫我一聲嫂子。”
秦素，“……….”
“在談公事的飯桌上，質問自己的表嫂是不是插足他人感情這件事，秦總監，我很難不把你理解爲一個公私不分明的人。”
我的話一說完，她們的人事經理朝秦素投了一個極爲不滿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