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我挑眉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你看,你又對我緊張了。”安娜微微一笑,“陳曦,其實撇開我是彥遲前女友的身份,我不覺得我和你一定要針鋒相對,我知道你介懷陳若安的死,可是你也清楚,那和我無關不是麼?雖然不能成爲朋友,但是至少我還是彥遲的朋友,剛纔的話我只是出於我的關心而已。”
“你錯了,我不認爲即便我們中間不隔着任何人,我們都能成爲朋友。安娜,你是安源的女兒,光憑這一點,我就可以不必對你友好。想必安源對我做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跟你重新說一次吧?我可以不嫉妒你,也可以不介意你,但是不代表我要和你和平共處。你說你是沈彥遲的朋友,你的猜測只不過是出於朋友的關心,ok,我可以理解,但這和我有關係麼?而你到底想說明什麼,不妨直說。”我冷淡的看着她,沒什麼情緒的說。
安娜臉上是波瀾不驚的笑,“沒什麼,只不過我看彥遲最近很忙,又剛好知道他的動向,所以跟你說一說而已。你不是好奇他最近在忙什麼麼,其實不必假裝不關心,不在意,女人嘛,又懷着身孕,難免會胡思亂想。如果你真的想理解他,才應該去弄清楚事實真相。”
我皺起眉。
安娜再次一笑,“其實找你來沒別的事,這不是下個月我們兩家公司要合作了麼,你的稿件我也看過了,其他都很好,但是我總覺得差了點什麼,聯繫你們的行政經理,我覺得她可能傳達的不是很到位,所以想親自跟你說一說。而我單獨約你出來你肯定不會見我,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我沒想到的是同樣好奇沈彥遲最近在忙什麼的也不止我一個人。”
我依舊沉默着沒說話。
只見安娜從包裏拿出幾張稿件,又拿出一個文件,“原本和你接洽設計圖的不應該是我,但是這是我第一次做主做擴展合作,所以交給別人我不是很放心,只好親力親爲,我希望你能看一看我給出的修改意見,然後修改好,直接與我聯繫。”說完她語氣極其認真地說,“陳曦,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爲一談,之前我並不知道你就在這家公司任職,但是既然兩家公司合作了,那麼我的設計需求你不能不理不睬,作爲一個合格的設計師,我想你明白,認真對待客戶的所有要求是義不容辭的。”
聞言,我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紙張上,卻是道,“看得出你很認真對待。不然怎麼會用巧計把我弄出來見你。不過也沒關係,你也不用擔心,我知道我在幹什麼,不論私底下我對你如何,但是工作是工作,我不會混淆一體。”
接下來的一下午,我和安娜都在咖啡廳修改設計稿。
多麼奇怪的情景。
有一天我和安娜竟然會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而且一坐就是一下午。
當然,除了必要談的公事,我和她其他都未交流一句。
總算是弄得差不多了,已經是傍晚六點半。
安娜擡頭看向我,“借用了你休息下午的時間,介意我請你喫頓飯麼?”見我面露遲疑,她補充了一句,“這份稿件雖然已經擬定好,但是隻是上半年的需求量而已,我們安氏和你們公司簽訂是一年的合作,平日裏我也有其他的事要忙,所以難得的機會,不如一邊喫飯一邊聊?”
隨後她再次加了一句,“當然,我還叫了你們宋總。”
話已至此,我已經不好再拒絕。
於是跟她一起前往喫飯的地點。
安娜選的喫飯地址是一個我從沒去過的地方,一個高檔會所。
站在門口,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說的喫飯是在這裏?”
安娜點點頭,“宋總在這裏應酬,一時抽不開身,所以只能將就一下來這裏找他了。”
聞言,我的心中依舊帶着疑慮。
這種猶疑即便是見到了宋衍生,也沒有就此打消。
宋衍生事先將我們安排在一個包廂,然後點了喫的,和安娜寒暄了一陣,然後說還有一個飯局,得先過去告辭再過來。
安娜笑着答應。
宋衍生似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就很快收回目光,轉身走了。
隨後安娜轉身看向我,“不是我八卦,只是我覺得你們宋總看你的眼神很不純粹,所以難怪你聽說他在不太願意過來。”
我蹙眉看着她,“安總,是你說關於下半年的合作還需要商榷,所以我才答應過來。但是這是我的休息日,我並沒有義務一定要加班,何況我還是個孕婦。所以我不願意跟你一起喫飯有問題?還是你向來喜歡曲解別人的意思。”
安娜聳肩一笑,“別生氣,我開個玩笑而已。”
我回以一聲冷笑。
很快宋衍生就過來了,一切好像真如安娜說的一樣,全程只談工作,宋衍生更是很少看我,我心裏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想着沈彥遲現在在哪裏,又在幹嘛呢?
一頓飯喫的心不在焉。
總算要走的時候,我早已迫不及待,安娜卻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臂,“陳曦,等一下。”
聞言,我回過頭,手不動聲色的從她手裏拿出來,“什麼事?”
“我剛纔上洗手間的時候看到彥遲也在這裏,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我們?”
“抱歉,我只是以爲你需要。”
“他談工作,我一個女人家有什麼好參合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我提着包走了。
出了包廂,我瞬間覺得我的心更加鬱悶了。
具體說這一整天我都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籠罩着,首先是安娜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以及剛纔,都讓我覺得不舒坦。
但是如果她有意挑撥我和沈彥遲,那麼我是不會讓她得逞的。
所以我始終沒有去好奇沈彥遲在哪裏,坐回車裏,然後驅車離開。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半,沈彥遲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於是我和平常一樣,撥了通電話給他。
過了會兒他才接起,聲音有些刻意壓低。
“你在哪兒呢?什麼時候回來?”
他低沉的嗓音隨後響起,“在應酬,大概回來要十點左右了,你早些睡。”
聞言,我眉頭一鬆,心裏的鬱結散了幾分,隨即柔聲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段時間很忙,連我想好好跟你說說話都很難,所以問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那邊不着痕跡的頓了頓。
下一秒沈彥遲說道,“很抱歉,明天我會在家休息,然後我好好陪陪你好不好?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忙。”
我勾脣笑了笑。
又說了幾句,隨後掛了電話。
我側頭看向窗外,黑夜如畫,一片靜寂,不知爲何,白天安娜那些意味深長的話總是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的紮在了我的身上,我也勸服自己,沈彥遲不是一開始就有的現在的成就,商人,應酬也是難免的。他不跟我說,也是怕我多想或者怕我不懂,說了也沒用。我應該理解他,而不是左思右想的不信任他。
這麼一想,心徒然暢快了許多。
那天晚上沈彥遲具體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第二天一覺醒來的時候他正在廚房煎雞蛋。
很久沒有看到的情景。
我站在樓梯口,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似乎是有所感應,他很快察覺到了我的存在,轉身朝我淡淡一笑,“是不是很驚喜?”
聞言,我如實的點頭,“很久沒有喫你做的早餐了。”
隨即他臉上露出歉意的神情,“抱歉,這段時候是我疏忽你了。”
見他這樣,我心裏的陰霾瞬間一掃而光。
然後我微微一笑,“沒事的,我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