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我具體也說不清楚,但我卻突然很想回陳家,想去看看當年我罰站的地方以及和沈彥遲一起坐過的鞦韆,一起躲過雨的屋檐。
所以等沈彥遲出來的時候,我對他說明了我的想法。
對於我想去陳家,他有些意外,不過倒也沒有說其他,只道,“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去?”
我搖頭,“我可以自己打車。”
聞言沈彥遲卻不贊同的否定了,他說,“車庫裏有一臺車,你開車去,鑰匙在我牀頭櫃抽屜裏。”
我不再堅持,點頭答應了。
等沈彥遲出門以後,我也用過了早餐,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去抽屜拿鑰匙打算出門。
他的抽屜並未上鎖,我直接打開,車鑰匙果然在裏面,當我準備關上抽屜的時候,視線無意中落到了一個木盒子上時,忽然愣了愣。
不假思索的,我拿起了那個木盒,然後打開了。
我再次一怔。
盒子裏是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男孩揚脣淺淺笑着,而女孩則酷酷的盯着鏡頭。
看上去可愛又和諧。
也刺痛了我的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看向了照片的背後,而上面清晰寫着:我和蘇小曦相遇的那天。
原來他還記得。
這張照片我也有印象,那是沈彥遲得了一部相機,而他拿到相機以後直接就找到我說要與我拍下相機的第一張照片,那個時候我是拒絕的,並且抱着他沒安好心的想法不願理他,然後不記得他用了什麼法子讓我答應了他,我只記得那天他笑的很燦爛,也很炫目。
拿着照片久久出神,照片上的女孩子與我現在變化已經很大,隱約和我有幾分相似,我不由想到,那麼沈彥遲看出來了嗎?
他知道我就是那個蘇小曦嗎?
不知爲何,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騙他我不姓陳的這個事實了。
想了想,忽然就笑了,在此之前心裏的悶氣也全部消散了,原來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只記得從前,那便也足夠了。
既然如此,連回陳家的打算也打消了,把木盒重新放好,然後關上了抽屜。
下樓的時候沈家奶奶也起牀了,見到我她第一時間檢查我的臉,左看右看,最後她鬆了一口氣說道,“臉倒是消腫了,就是還有一點淤青,你還要繼續塗藥知道嗎?”
我笑着點頭。
趙蓉仙也從房間裏出來了,她看了眼沈家奶奶,纔對我道,“我和你奶奶商量過了,這幾天你在這裏休息,彥遲又忙,我們始終不放心,所以打算問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回老宅裏去,在那裏至少喫的方面不用操心了,奶奶也放心。”
我一愣,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但是準備張口的時候注意到趙蓉仙不苟言笑的面容,拒絕的話頓時收住了。
我和她接觸不多,再加上沈彥遲與她不冷不淡的關係,她之所以開口讓我回沈宅休養不過是看着奶奶的意思,如果我不識趣的話,務必會讓奶奶埋怨她,從而讓她對我有其他想法,所以暫時還是不要得罪這位婆婆比較好。
只好應了,“那我打個電話跟彥遲說一聲。”
趙蓉仙嗯了一聲,於是我走到窗邊撥通了沈彥遲的電話。
沈彥遲很久才接通,我把這件事跟他說了,順便委婉的表示我想要恢復上班這件事,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你先過去,晚上我再來接你。”
有他這句話我也放了心,掛了電話,與她們一起出門。
回到沈宅的時候,沈博華也在家,他正在後花園澆花,見到我,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回來了。”
我莞爾笑了笑,打算回樓上去,沈博華卻出聲叫住了我。
“陳曦,你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腳步一頓,雖然心裏狐疑,但還是老實坐了回去,剛坐下,就有傭人端了一杯綠茶過來。
沈博華衝我指了指桌上的茶,“這是我一個老友送的珍藏很久的碧螺春,你試試味道如何?”
聞言,我端起杯子先是聞了聞,吹了吹熱氣,纔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然後輕笑着道,“清新淡雅,脣齒之間都是茶的澀甜味道,味道醇香,挺好喝的。”
沈博華笑了笑,“我那老友送給我的時候也是挑優點說,對缺點卻避而不談,你猜是爲什麼?”
我一愣,隨即試探性的問道,“難道他是茶商?”
沈博華再次笑了。
他說,“確實是茶商,而且茶葉也是好茶葉,只是我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股澀意太淡,也許是個人口味不同,我倒是喜歡澀中帶甜,甜中又含澀的,微微澀的,我不是很喜歡。”
我怔了怔。
原本還存在疑惑,當下一秒我直接對上了他滿含深意的眼神時,心中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沈博華卻收斂了笑意,換上一臉嚴肅的神情,“我聽說彥遲和安娜至今還保持聯繫,這件事你知道嗎?”
聞言,我心裏一咯噔,頓時猶疑着該如何回答。
沈博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隨即就不以爲意的哼了一聲,“你不必想着如何給他圓謊,也不要以爲我待在家裏,對外界的事全然一概不知。”
這麼一說,我垂眸沒有說話。
沈博華又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陳曦,我想你應該知道他和安娜的關係不淺,也應該知道彥遲之所以會答應娶你,也是因爲我在向他施壓,他顧忌着那個女人的安危所以不得不答應,但你又知不知道,爲什麼我會挑中你?”
我聽了,心猛地的一沉。而沈博華卻像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的往下說下去。
“我想陳祖安應該向你打探過關於你母親名下的那處地產,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但是如果你出去打聽一下,或者你去問問彥遲,你就會知道那塊地到底有多價值連城。”
我表情凝住。
沈博華也注意到了,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我,“瞧你的樣子,你似乎是知道的。”
我沉吟了一瞬,隨即點頭嗯了一聲,“就這個?是娶我的原因?”
沈博華怔了怔,然後就笑了,他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沈家雖然不能稱得上富可敵國,但是也不至於爲了一塊地就犧牲兒子的婚姻。”
“那是爲什麼?”我挑起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