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跟束安說話的整個過程,對於我來說很諷刺。
殷祁只好自問自答的說:“我猜一定沒有,我太瞭解束安了,他估計寧願你殺了他,也不會開那張金口懺悔的。”
明知道還要問,這不就是純心給我添堵麼?
我瞥了他一眼,回答:“你說得對。”
不管是以前的束安,還是現在的束安,他都比殷祁更獨斷,更不近人情,所以,他從來就不屑於做這樣的事。
而殷祁,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提醒我:“但是你應該知道,他對你有所愧疚!”
我心底帶着怨氣:“那又如何?”
他騙了我那麼多,那點愧疚算什麼?
殷祁卻說:“也許,他愛你----”
“呵呵。”這話從這傢伙嘴裏說出來,真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愛我?
就算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會愛我,我卻無比肯定,束安不會!
雖然這一點讓人挺寒心的,但是這樣也好,可以讓我咬緊牙,將這條復仇的路,好好走下去。
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殷祁立馬轉身過來,不依不饒的對車裏邊的我說:“束安那種人,他要是沒有對你動情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愧疚感!”
“你告訴我這些想表達什麼,殷祁?”我無奈的望着他那張摸不透想法的臉。
很多時候,這傢伙就像個人格分裂。
剛強調完一件事情,過一會兒,他就可以用另外種姿態推翻了!
現在,他還盯着我的臉,咧開嘴巴笑了笑,好像爲我好似的說:“我告訴你的,不都是你心裏現在想聽到的嗎?”
“我纔不想聽呢,都是狗屁!”我有點生氣,繃着臉發動了車子。
真討厭他這副自以爲很瞭解我的樣子,他爲什麼就不能閉嘴,讓我清靜會兒呢?
殷祁沒有再說其他,他人艱不拆的將手從車窗上拿開。
車子開走時,我能從後視鏡裏,看到殷祁站在路燈下的身影。
他目光沒有看我這方,低頭又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了一根菸來點燃。
我收回視線,因爲放在車上的手機一直在響,給我此刻的心情,增加了更多的煩亂。
我不耐煩的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胖子打來的,剛纔他已經打了很多個電話了,我沒帶手機在身上,看來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忙整頓心情,接了起來。
“喂?”
“小仙,你和殷祁在一起嗎?”
那邊傳來胖子低沉的聲音,每每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就知道,發生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忙問他:“剛剛分開,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很沉重的告知我:“他的老友,呂西出事了!”
“嗤”的一聲,我猛地踩住了剎車,問他:“出事了?什麼事?”
胖子嘆了口氣說:“她被人噬魂了!就今天晚上的事!”
我整個怔住了,呂西和胖子都是守護者,他們應該很熟悉。
看殷祁的樣子,他絕對還不知道!
“在哪裏?”
胖子回答:“酒吧街的皇家一號,我現在就在這裏!”
我馬上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在轉彎,快速的往回開去。
此刻,殷祁還站在原地在抽菸,看到我的車子正急速開回去,他臉上的神情跟着變了!
雖然他平時看起來總不着調,但關鍵時刻,他並不馬虎。
我將車子停穩,並沒有熄火,打開車門下來的時候,殷祁已經快走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殷祁感知危險的能力很強,一看見我突然折回來,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而此事,一定跟他有關係。
“殷祁,呂西她----”我有點害怕告訴他這件事情,因爲我太瞭解,守護者對於靈族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了!
而且殷祁以前給我講過,當小時候,包括他父母在類的所有人都離開他時,只有呂西和他妹妹沒有拋棄他。
如今,他妹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現在連唯一的呂西也遇害了,這對於殷祁來說,一定很難接受。
“在哪裏?”他丟掉了菸頭,我甚至都還沒說完,他就從我的臉上,猜到了大概。
我只好說:“你上車,我載你去!”
他疾步繞過車子,面色凝重的坐上了副駕。
這一路上,我儘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胖子說的地方。
而殷祁,從上車開始,就什麼話也沒有說,他腦子裏一定在思考很多事情,手裏拿着一個打火機,不斷的打開,關上,又打開……
皇家一號,終於在這個沉悶而顯得漫長的車程中到了,殷祁沒有等我,直徑衝向了酒吧大門。
此刻,原本應該在營業的酒吧停業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吧大門口的紅色警戒線,以及附近的一些夜貓子圍觀。
馬路那邊,幾輛警車整齊的停着。
這時,殷祁已經到了門口,他直接掀了警戒線,衝了進去,我趕緊追上去。
酒吧裏面站了七八個人,有警察和酒吧工作人員以及保安,警察正在跟其中幾個做筆錄。
“在這邊!”二樓上面,胖子從鐵製圍欄裏面探出一個腦袋來,向我們招手。
殷祁大步衝上了二樓,緊接着,我們就看到兩個穿着白衣的人,手裏擡着一副擔架,從一個酒吧的包間慢慢走出來。
擔架上擡的,肯定就是呂西的屍體,蓋着那上面的白布,也沾上了許多鮮血。
看到這個畫面,走在我前面的殷祁突然停了下來。
他停在二樓看臺走廊的中間,輕聲喊我的名字:“小仙……”
我趕緊走上去,側目望上去,發現他目光空洞,完全找不到聚焦點。
我知道那種感受,當初發現奶奶死的時候,我整整在奶奶的牀前,愣了十幾分鍾。
不知道要做什麼,不敢想這個人就這麼永遠離開自己了!
我沉聲問他:“什麼事?”
“你幫我見見她最後一面吧?”他請求般的說,眸光閃動,讓看的人心也跟着難受了起來。
明明是知道後,全速趕過來,當真看到屍體擡出來的時候,這傢伙卻沒有勇氣,去見老友最後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