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時間,韓莉沒再說什麼,只是依偎在他的懷抱裏,一刻也不曾離開,直到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她才趕緊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我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陳曦低聲問道。
韓莉點了點頭:“記住了,放心吧,陳哥,我一定按你說得做,把那個混蛋送進監獄的。”
陳曦滿意的笑了:“那就好,你放心,我也說到做到,等你出來的時候,我請你喫紅燒牛肉和老壇酸菜!”
韓莉冷丁的沒合計過味兒來,不過很快就意識到陳曦說的是方便麪,不禁撲哧下笑了。
“那我要喫康師傅的。”她少有的配合了一句。
“嗯,那就定了,就康師傅!”陳曦用力的點了下頭。
門開了,那個人探頭往裏看了眼,陳曦趕緊朝他抱了下拳,他也不吱聲,只是微微一笑,隨即朝韓莉招了招手。
韓莉低着頭朝門外走去,陳曦也跟在了後面。
到了門外,他麻利的爲韓莉戴上了手銬,回身關好房門,然後朝陳曦輕聲說道:“你在這兒等我下,我先把她送回去,再送你出去。”說罷,拽了韓莉下,便朝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韓莉一邊走一邊偷偷的回頭看,直到那人說了句什麼,這纔不再回頭,默默的往前走去。陳曦則沒動,一直站在那裏,看着韓莉的背影消失在樓房的拐角處,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掏出煙來,點上一根,深深的吸上一口,然後擡起頭,望着天邊的一輪明月,徐徐的吐了出來。
對韓莉而言,這段牢獄之災也許是件好事,否則,她早晚會死在二寶這個魔頭手上的。他想,至於對他的那種感情和依賴嘛......那就只能到時候再說吧!
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謝天宇正站在車外抽菸,見狀趕緊迎了上來,先跟那人低聲寒暄了幾句,然後便和陳曦上了車,坐好之後,笑着問道:“咋樣,累沒累?”
陳曦當然聽得出話外之音,於是苦笑着說道:“我說三大爺,你好歹也算個長輩,能不能別老說這些不着調的話?”
謝天宇卻把嘴一瞥道:“肩膀頭齊爲弟兄,再說,長輩咋了,這牀上的事屬於老小咸宜,八十老爺子和二十歲小夥都是一樣的,有啥不能嘮的?說說更健康嘛!”
陳曦被這一番歪理邪說給逗笑了,瞥了謝天宇一眼道:“你聽誰說八十歲老爺子還能和女人辦事的?”此言一出,不禁想起了餘老道,心中不免有些惆悵。
“咋不能,那個美國華人,獲得過什麼大獎的科學家,老楊頭,不就搞了個二十多歲大姑娘嗎?倆人還上電視了呢!人家都說,啥也不耽誤,老頭倍兒棒!”謝天宇笑着道。
這對兒老夫少妻的故事,陳曦自然也聽到過,一時也無言以對,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啥。謝天宇卻嘟囔道:“其實,我這哥們說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住一宿也沒啥,要不,急三火四的太累了!”
“你可別胡說八道了,誰閒着沒事跑這種地方睡女人啊,我啥也沒幹,就是勸一勸她,讓她配合辦案人員,趕緊把案子結了。”陳曦正色道。
謝天宇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豎了下大拇指:“行,大侄子,你真是正人君子啊!”
他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給弄懵了:“什麼啊,哪跟哪兒就正人君子,說話都不挨着啊!”
謝天宇卻很認真的道:“守着個俊俏的小娘們,在一個屋子裏呆了兩個小時,你居然沒把她給幹了,這在我心目中,那就是正人君子了,反正要是換成我是做不到。”說完,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得大肚子都一個勁兒的顫。
“你這道德標準也太低了吧?”陳曦簡直無語。
爲了表示感謝,當天晚上他請謝天宇去泡了湯子,泡完了喫,喫完了泡,一直折騰到後半夜,謝天宇才心滿意足的張羅回家。
陳曦把他送回了家,再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是快夜裏三點了,爲了不打擾大家休息,他把車停在了外面,然後輕手輕腳的進了院子,踮着腳尖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扎到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迷迷糊糊的也沒睜眼睛,問了聲誰,卻聽小周在門外說道:“陳哥,你還不起啊,今天焊培中心那幫人過來考覈啊。”
他一驚,趕緊翻身坐了起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他們幾點到?”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了句。
“估計十點多吧,要不,乾脆你就不露面算了,也給他們點臉色,別以爲我們好欺負!”小周在外面嘟囔了一句。
他苦笑了下:“不行的,非但不能給臉色,還要客客氣氣的招待呢。”
其實,這倒是個與薛明等人緩和關係的機會,他也早就打定了主意,於是洗漱過後,吩咐小周開車帶着王洪明去施工隊駐地把焊工都召集組織好,自己則先在附近超市買了兩條中華煙,然後駕車直奔高速公路下道口。到了地方之後一聯繫才知道,原來是焊培中心主任孟朝暉親自帶隊來了。
等了一會,果然見一輛平陽牌照的麪包車駛出了高速公路,他見狀趕緊下車迎了過去。
麪包車在他面前緩緩停下,車門一開,孟朝暉率先跳下了車,親熱的握着他的手道:“小陳啊,你這也太客氣了吧,咋還親自來迎接了呢?我們按照導航過去就可以的。”
孟朝暉四十多歲,爲人很隨和,在公司的人緣不錯,兩個人打過幾次交道,彼此還算熟悉。
“那怎麼行啊,公司領導前來視察指導工作,我哪敢怠慢啊。”他滿臉賠笑的道,說完,往麪包車裏看了眼,與幾個培訓中心的老師一一打了招呼。
“我算狗屁領導!”孟朝暉嘟囔了一句,隨後對司機說道:“我坐小陳的車,你跟着就行了。”
二人上了車,他連忙掏出煙,孟主任則也拿出了煙,兩個人互相客氣了一番,最後互相換了一根,都點上之後,陳曦這才啓動了汽車,緩緩朝工地方向開去。
兩人邊走邊聊,聊了幾句閒話之後,孟朝暉話題一轉,用非常誠懇的態度道:“兄弟啊,這次考覈的事,你可能有點誤會,其實,我們是真挺忙的,你也知道,焊培就這麼幾個人,要負責全公司的焊工培訓和考覈,還有社會辦學方面,不是故意推延,實在真是忙不開啊。”
其實,這話基本上是在扯淡。
公司確實有大大小小几十個項目部,但並非每個開工前都需要培訓和考覈的,一般只有管道和橋樑這種對焊接工藝要求比較高的工程,纔要求焊工持合格證上崗操作的,而其他工程則壓根不需要。至於社會辦學,就更是稀裏糊塗了,教學馬馬虎虎,考試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只要交錢,都能拿到證書。說忙到沒時間,那可真叫上墳燒報紙--糊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