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那跟他說可以想哭就哭的人，爲了救自己，在水下生死未卜。
洛黎話落的瞬間，池佑瞳孔緊縮，再次擡手間便擰斷了一人的脖頸。
甲板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再也沒人敢上前招惹這個不要命的男人。
人魚一族億萬年間都生活在海洋裏。
他們在水裏的時間遠遠超過了陸地上的人類。
從來都沒有體驗過在水裏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然而這短短的時間內，池佑卻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那是被人死死地摁在水裏，賴以生存的氧氣被硬生生地剝奪，海水灌進肺部呼吸無能的絕望。
人們常說苟延殘喘。
然而可能會失去女孩帶來窒息卻是讓池佑連苟延殘喘都無法做到。
像是斷尾之痛。
一動便是傷筋動骨。
男人毫不遲疑，翻過欄杆躍進那冷凍刺骨的海水裏。
人魚作爲海中貴族，其嗅覺和靈敏度絲毫不遜色於其他的海洋生物。
池佑一下水，就聞到了海水裏那幾不可查的淡淡血腥味兒，飄散在冰冷的汪洋大海里，令人不易察覺。
回到剛纔。
葉笙抱着洛黎躲在梯子後面防備鯊魚的進攻。
憑藉着原主的記憶，葉笙得知眼前出現的這兩條乃是極地冰川特有的格陵蘭鯊。
這種鯊魚擁有厚厚的皮脂層來抵禦極地的嚴寒，它們甚至會在水中快速地遊動來獲取更多的熱量，從而能夠在這種酷寒之下保持自己的體溫。
不過世界上哪裏有這麼完美的事物？
上天賦予這種生物兇猛敏捷的同時，還降低了它們的智商。
換言之，格陵蘭鯊雖然兇悍攻擊力強，但是它們智商低下，很容易被人類甚至別的高智商動物耍着玩兒。
譬如海豚和白鯨。
這兩種生物一遇到格陵蘭鯊便會被其當做美味盯上。
好在它們經常成羣結隊行動，輪流不停地分散格陵蘭鯊的注意力，最終全部都得以逃出鯊口。
葉笙正是利用了格陵蘭鯊的這一特點。
她示意洛黎，自己會游到一邊吸引鯊魚的注意力，而他要趁着個機會快速爬上扶梯求救
洛黎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出於他們意料的是，即便葉笙離開了扶梯身後，那兩條鯊魚都無動於衷，彷彿對她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洛黎試探性地一點點挪出來，然而那鯊魚就像是被裝了專門探測洛黎的雷達一樣，倏地扭頭看去，似乎只要他再動一下就立馬撕咬過來。
葉笙看着洛黎呼吸越來越困難的小臉，把心一橫，掏出衣服裏事先藏着的手術刀，對準手臂狠狠一劃。
鮮血頓時從劃痕裏涌了出來，浸沒在水裏，順着水流的方向飄向那兩頭大鯊魚。
大概是受到鮮血的刺激，那兩條格陵蘭鯊不再對葉笙視若無睹，而是扭過頭徑直遊向女孩。
洛黎已經有些缺氧，眼前是一片模糊，但是他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絲毫不敢耽擱地順着梯子爬上去。
葉笙見洛黎成功上去之後，心底鬆了一口氣，立馬又游回梯子後面。
那兩條鯊魚再次撲了個空，肉眼可見地焦躁了起來，不斷地撞擊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鐵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