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有穿堂風吹過,很冷,林宛起身,她說,“去病房了坐着,我去問問醫生,能不能先出院,或者轉院去京城,馬上要過年了,咱們爭取一家人回去京城,都在一起過一個好年。”
我點頭,看着她去了醫生辦公室,起身回病房,傅慎言和莫知騁在聊天。
倒也不是故意偷聽,只是擡手推門時聽到傅慎言的聲音,有些嚴肅,他說,“其實你沒必要對程家趕盡殺絕。”
顯然,話是對莫知騁說的。
莫知騁聲音渾厚,似乎有些不在意,“你和程家的交情,還不足以兌換他們傷害我女兒的程度。”
“一旦程家出事,想要翻身就不容易了。”傅慎言這話裏,多半是爲程雋毓着想吧!
莫知騁冷笑,“程家和你之間的事情,我不想考慮,當年你聯合程雋毓打算對莫家下手的時候,這場對決就開始了。”
我有些疑惑,傅慎言打算對莫家動手過?
傅慎言的聲音傳來,“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既然要翻篇,我想就沒有必要再提起了。”
莫知騁聲音低沉渾厚,似乎有些不屑道,“你調換沈姝DNA的時候就計劃好對莫家動手了吧?假意讓程雋毓靠近我妻子,讓他們聯手對付你,然後讓程雋毓從我妻子手裏套取莫氏的信息,你當初不想讓沈姝認我們,大部分原因是怕一旦你們摧毀莫家,沈姝和你就勢不兩立了,對麼?”
我愣住,身子有些僵硬,腦子裏突然想到之前韓雙透露給我的信息,程雋毓和林宛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私底下走動過的。
只是那個時候,韓雙透給我的信息是程雋毓和林宛聯手,是爲了給傅南鶯泄憤。
看着病房裏的兩個男人,我不由後退了一步,都是商場中的人,其中陰謀不是我能猜想的。
傅慎言已經可以做起來了,看着他,目光淺淡的開口,“莫家在京城一手遮天還不夠把手伸向江城,說我沒有動作,是不可能的。”
“哼!”莫知騁冷哼,“莫家雖然在黑道上混跡多年,但從來都是光明磊落,手伸到江城不過是打算找到我女兒而已,並非有意對你們造成任何困擾。”
“可南鶯死了,是事實!”傅慎言開口,聲音低沉,帶着幾分怒意。
莫知騁蹙眉,“那是意外。”
“所以這個意外,一直到了今天我們纔開始清算。”傅慎言開口,聲音裏帶了幾分涼意。
莫知騁冷哼,“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如今毫無理由的來傷害無關緊要的人,你們還覺得你們有理了,傅慎言,你若是想過和沈姝好好過下去,我們最好都能做到一筆勾銷,不再繼續談往事,否則以後,你和我都不會好過。”
我抿脣,沒打算繼續聽下去了,繼續回到了走廊上,端着水杯坐下。
四年前,傅慎言調換DNA的目的似乎遠遠沒有我想得那樣簡單。
程雋毓明明和林宛走得很近,可後來卻是什麼都沒做就離開了,這些事我從來沒有仔細去研究過。
還有傅南鶯的死,我從來沒有覺得,這些有一天會牽扯到我身上。
林宛回來,見我依舊還在走廊上坐着發呆,不由開口,“怎麼還坐在這裏,穿堂風太冷,回病房裏去。”
說着,已經伸手將我拉住,帶着我朝着病房裏走。
病房裏。
傅慎言和莫知騁已經結束了話題,見我們進來,莫知騁起身,習慣性的將林宛拉到懷裏,開口道,“去哪了?”
“我去問問醫院,傅慎言能不能轉去京城,這樣我們今年就可以一家人在一起過年了。”林宛開口,臉色有些喜悅。
看着傅慎言道,“慎言,你現在下牀走動沒問題了吧!”
傅慎言點頭,“可以!”
林宛一笑,“醫生說,只要能下牀走動,傷口不扯到,就可以轉院,你看現在馬上就除夕了,這華都對我沒來說,人生地不熟的,過年過節在這邊也不方便,要不我們過幾天辦一下出院手續,回京城過年怎麼樣?”
顯然,這話是問傅慎言的意見。
傅慎言點頭,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微微點頭道,“可以!”
林宛心裏高興,拉着莫知騁說要去華都轉轉,畢竟是繁華之都,國外很多奢侈品在華都都可以買到,林宛想去轉一圈。
莫知騁沒什麼意見,倒是同意了,同他一起去了。
留下我和傅慎言,我心裏有事,一時間話也少了不少。
只是問了他的傷口後,便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看着我,聲音低沉溫潤,開口說,“沈姝,過來!”
擡眸看他,見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淺笑道,“過來坐!”
我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仰頭看着他淺笑,原本想靠在他懷裏,但擔心弄傷他,索性也就微微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沒有用力,只是靠近他。
他擡手,將我按在肩膀上,聲音低沉道,“安心靠着,不疼!”
我淺笑,不由覺得眼睛有些痠痛,算了,什麼都不要問了,以後的日子那麼長,那些不相干的小事,就不要提及了。
華都的雨,已經成了標配了,從我們來到這裏開始,似乎就一直沒用停過,一直淅淅瀝瀝的下。
因爲要出院,傅慎言說,要去警察局看看程雋毓。
我是不願意去的,畢竟我做不到以德報怨,但傅慎言說要去,我沒反駁,同意了。
程雋毓的刑事責任判決書是沈長林親自監督的,所以即便程家的本事再大,也束手無策。
錢在權力面前,有時候弱小得無力。
所以,程雋毓被判故意傷人,有期徒刑七年,監獄在華都城外郊區。
莫知騁和林宛是不願意見到程雋毓的,索性就只叫了司機帶我們過去。
車子停在監獄大門口,仰頭看着諾大的鐵門,實在過於高了,僅僅只是看這一扇門,都足夠讓人望而生畏了。
“七年之後,四季已經十二歲了,七年眨眼間的事!”我開口,心裏不由覺得複雜悲嘆。
傅慎言淺笑,伸手拉着我,拍了拍我的手背,淺笑,“人總要爲自己的錯誤買單的。”
車子停靠路邊,低階荒涼,所以幾乎沒什麼車子來往,也不用擔心無車可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