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薇看向林墨染,見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然後拇指在鞭子的手柄上劃了劃
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林雪薇挺了挺脊背,強裝鎮定道:“你在我們面前出風頭有什麼用?
照樣被所有人所不喜。明日給祖母請安,祖母看到了我的傷,一定不會放過你!
而後不等林墨染回答,便逃難似的離開了。
林墨染收起鞭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傻逼。
等傻逼們統統離開,林墨染總算是能情景一會兒。
趁着蝶翼燒水的空當,林墨染躺在書房窗邊的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
書,順便給自己點
了一盞梨幔香。
是的沒錯,林墨染已經自來熟地將這個書房都翻查過一遍了,找出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反
正這個院子現在是她個人獨有,裏面東西的歸屬權也是她的,不用白不用。
這書是從書房的架子上隨便拿的,林墨染翻了兩頁才發現這是本志怪小說,上面還有幾句筆
力蒼勁的批註,應該是那位故去的將軍——也就是原主父親的。
梨幔香是她在架子.上的箱子裏找到的,同在一個箱子裏的還有+幾種不同的香料,都分門別
類的寫好了名字。標籤上的字跡秀美中帶着幾分英氣,與原主母親夏侯婉的性格相符,所以應該
是她收集起來的。
要說原身這對父母,應當是挺有趣的人。
明明出身在書香世家,身爲長子的林嘯卻一-心癡迷武學,執意放棄科舉,入伍從軍。
在軍隊摔打了十年從未回過一次家,混成了夏侯老將軍手下的心腹後,跟夏侯小姐情投意合
,直接拒了父親給他安排的親事,用戰功懇請皇帝賜婚。
這是知道林安不會同意,所以直接繞開他了吧。
這個世界雖然人人都可修煉真氣,但是讀書仍舊是最重要的事。有才無真氣仍可官居丞相,
有真氣無才卻只能做個備受偏見的武夫了。重文輕武,乃本朝傳統,故而林安要是樂意林嘯從軍
或娶夏侯婉就怪了。
但林嘯還是做了,且做的風風光光,由此可見,他當真有主見也有骨氣。
而夏侯婉亦是狠角色,出身將門,自幼習武是自然的,長大點兒跟着父母長居邊關,到了十
三四歲已經能披甲上陣殺敵了。
據說她曾經一人帶着五百兵士殺進西昌軍營,一把火燒了十萬軍隊半個月的糧食,而後還毫
發無傷地帶回了四百五十五個人。
這份戰績,若是男子,足以封百夫長。
可惜她是女子,無法入朝堂。
戰後天子聞之大驚,召她覲見,問她想要什麼封賞,甚至笑言,只要她敢,封個女將軍的頭
銜亦不是不可以考慮。
可夏侯婉什麼物件和功名都沒有要,只笑着行禮道:“臣女不過一女子耳,縱有千金,也難
買一位好夫婿。現下臣女剛好相中了林家大少爺,陛下若真要賞,不若賞臣女一段姻緣。”
明明是提刀。上馬的巾幗英雄,卻甘願洗手做羹湯,還能把生活過的有滋有味,百鍊鋼中也不
乏薰香紅妝這般柔情。
想來他們兩人的日子過得應是不錯的,有這樣一對父母也是幸事——
上一世林墨染的父母同
樣早亡,她很小就被送到孤兒院了。
蝶翼將水燒好,過來叫她:“小姐,可以沐浴了。”
林墨染將書合上,妥帖地放在桌子上,跟着她往浴房走。
瞥見小姑娘委屈的眉眼,林墨染問道:
”怎麼了,哭喪着臉。”
蝶翼懦懦不答,揉了揉眼睛,只道沒什麼。
林墨染瞭然的笑了笑,”唔”了一聲,俏皮道:“不若讓我來猜猜?
“嗯?”
”第一嘛,你是被今天晚上林雪薇和林歌婭嚇到了,擔心她們再來找茬。
“不.呀我只是擔心您,我自己怎樣倒是無礙的。”
林墨染一拍欄杆,質問道:“你看,這不就是心事嘛?還騙我說沒有!
被套路的實誠孩子蝶翼手足無措地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林墨染不在意地“哈哈”笑道:“快說快說,就肯定不止這一條。”
知道瞞不住她,蝶翼無奈地嘆了口氣,認真道:“我就是覺得小姐您這麼好,不該受這些委
屈的,這些人太過分了,根本就不知道您的好。那些幹活的下人們也不盡心,往日您住在這裏都
被欺負的很厲害,走了一次再回來,他們更加怠慢了,連燒壺水都要催五次。”
原來是替她委屈的。
這便難勸了,現狀就是這麼個現狀,-羣傻逼,林墨染也很煩。但是她暫時要利用丞相府打
掩護去做一些事情,只能暫時忍着。但是這話沒法跟蝶翼說,按她這操心的性子,恐怕舊的愁事
還沒解決,新愁就又添上了。
林墨染”嘖”了一聲,攬.上蝶翼的肩膀:“我要別的人心疼做什麼?蝶翼疼我就可以了嘛!”
蝶翼瞬間紅了臉:“小姐您正經些呀。”
”要那麼正經做什麼?愁眉苦臉的,早早就生了皺紋,跟個老太太似的。”林墨染嫌棄地皺了
皺眉,說着還做了一個肅着臉了無生氣的樣子。
“噗。”蝶翼被她這副樣子逗笑,趕忙捂住嘴巴,眉眼彎彎。
”這就對了嘛,小姑娘要多笑懂不?有委屈就說,有仇就報,不要爲難自己。若是你自己都
不心疼自己,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蝶翼怔了怔。
林墨染見她不答,當即敲了敲她的腦袋:“聽沒聽到?”
“聽到了聽到了。”蝶翼又笑起來,一疊串兒地回答。
只她看了看林墨染只比她高半個頭的身高,心裏想着:您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啊,怎得
就要受這麼多委屈。
這般想着,她又想起方纔三小姐和四小姐灰溜溜離開的模樣,忽然想起一件事。
”小姐,四小姐說的那個'迷魂散'到底是什麼啊,對身子有沒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