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跟其他小孩不一樣，這兩天我們已經拼盡全力了都照顧不好他，他不肯喝奶也不肯要我們抱，一會兒一會兒哭我們是實在沒轍。”
“只有在你這裏，他才肯安靜些乖些，他一定是喜歡你所以纔會這樣的，你看吧，他都對你笑了，他可一次都沒在我們面前笑過。”
“如果把他留在這裏，能不能活下去恐怕都成問題，這孩子纔出生幾個月，就爹不疼娘不愛的被拋棄，備受折磨。”
“你瞧他長得多好看，在我們這裏受苦，或是可憐巴巴的死去，宋小姐真的忍心嗎？”
她做過母親，也擁有過自己的孩子，身上自由一種母性，見不得孩子受苦，更何況，他真的很乖。
“榆木疙瘩，怎麼不說話了？要養嗎？”
“得想清楚哦，養了可要一輩子對他負責的，不能再苦着一張臉，不高不興的過下去了。”
此刻，懷中的小手抱着她脖子，又是一口下去，重重吮吸，胸腔處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
一聲聲，彷彿撞擊到了她的靈魂深處，觸摸了她心臟最柔軟的位置，久未露出笑容的脣角，終於有了一絲弧度，“好。”
那些年，賀喬的耐心和笙兒的笑容，是她的救贖，而堅持回國找陸修瑾的信念，是支撐她重新開始的動力。
所以不管是笙兒還是陸修瑾，都是她所不能割捨的啊，要她做出選擇，對於她而言，太難了。
可以不選嗎？陸修瑾，你會爲了我，允許賀笙的存在嗎？她從小把笙兒養在身邊，對她而言，笙兒和布丁一樣，都是她的親生孩子。
她怎麼能忍心，丟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呢？儘管有些事明知道答案，她還是抱着最後的期望，奮不顧身的想要試一試。
“媽咪，你爲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嫌我煩了，現在就不想要我了？”
怎麼可能呢？
宋顏剛想解釋，一道乾涸沙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好吵……”
“賀喬！！”“爹地！！”
兩人驀然往病牀上看去，幾乎在同一時間喊出聲來。
病牀上，賀喬似乎嫌白熾燈太扎眼，手背微微遮在眼睛上，嘴脣蒼白得不像話，大抵隔了兩秒有所適應，才把手放了下來。
他眼皮半撐，那張臉頗有病態美人的模樣，宋顏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聲音同樣沙啞，“你醒了？”
賀喬笑了笑，淡淡無奈道，“難得清淨一會兒，我倒是不想醒，可你和笙兒不放過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剛醒來，別說這麼多話，好好養着。”不然，對身體不好。
“榆木疙瘩，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吧。”
“忍着，醫生說，你剛做了手術，六個小時以內，不能喝水。”
賀笙點頭附和，“爹地，醫生的確是這樣說的，你就忍忍吧。”
男人“嘖”了聲，“難受。”
的確，他的嘴巴都氣皮了，宋顏就是瞧着，都覺得難受，更何況賀喬呢。
而他之所以躺在這裏受苦，都是因自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