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諸神旳黃昏”,伊凜便開始爲谷天晴默哀了。
你不死誰死。
“諸神的黃昏”難度,可是號稱無解試煉。
但伊凜同時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谷天晴從神代逃出去後,才引出了監察者。
那麼是不是意味着,伊凜所認識的谷天晴,原本註定會死在「神代」裏,但卻因爲谷天晴不講武德逃跑了,偏離了“註定的宿命”,最後監察者出場撥亂反正了?
爲的什麼?
爲的就是,讓谷天晴回到“命定之死”,從而造就地獄中,眼前這位名爲“谷天晴”的亡靈。
谷天晴帶來的情報很有價值。
伊凜從谷天晴給出的情報中,印證了“監察者”的職責。
如果亡靈與使徒試煉,啓示錄的進行,天啓騎士的誕生,這一切爲“神明取樂”的災難,都必須循着一條“既定的路線”去走,那麼監察者存在的意義,就相當於“保險”。
她監察遊戲的走向,監察每一位使徒,註定死亡的使徒,無論如何都會死,即便逃出了一次,監察者會親自出手,將想逃離“宿命”的使徒,親手送往地獄。
可是……
伊凜撓撓額頭。
有一點,伊凜至今仍覺得很奇怪,想不通。
特別是遇見了“天啓公會的谷天晴”這位亡靈後,更讓伊凜想不通了。
爲什麼他所有遇見的亡靈中,沒有任何一位,是來自他所在的時間線的“未來”?
況且,
其他人不提,伊凜也從未聽說過有“莫人敵”這位亡靈存在。
還是說,無論哪一條時間線裏,莫人敵都因爲種種理由,無法成爲“使徒”?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
反常的結果必有原因,只是伊凜如今還想不通。
谷天晴說完自己的死亡經歷,他笑眯眯地看着伊凜:“會長就沒有什麼有趣的經歷,和我一同分享?嗯,也許會長不瞭解,現在的我,特別喜歡聽別人的死亡經歷。”
“噢,我進了試煉,然後死了。”伊凜言簡意賅地說道。
二人沉默片刻。
谷天晴以爲伊凜還有補充。
尷尬地沉默了足足三分鐘,谷天晴歪了歪頭:“下面呢?”
“下面沒了。”伊凜從容攤手,表示“就這”。
“明白了。”谷天晴瞬間原諒了會長的無恥行爲,他在低頭沉思片刻後,旋即擡起頭:“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確定?”伊凜不驚反笑,谷天晴這人他不敢說十分了解,但他說的話始終抱着懷疑態度去看就一定不會錯,於是伊凜很自然地問:“細說。”
谷天晴收起面前的“命運之輪”塔羅牌,他雙手交叉託在下巴,微微一笑:“我有一個能離開這裏的……方案。是我,你,兩個人都能‘重新復活’離開地獄的方案。”
……
……
“希望會長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看在曾經微薄的情誼上。不過我們都不急,我們都還有時間,不是嗎?”谷天晴笑了笑,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離開“亡者馨香”。
伊凜看着谷天晴的背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眉頭微微皺起,表面上似乎是在思考谷天晴的誘人提議。
但實則,伊凜隱隱推測出谷天晴出現在他面前的真意。
“這是一種……來自上層的博弈嗎?”
閉眸片刻,伊凜再睜眼時,已是瞭然。
原來,
小希從一開始,在最初時,就已經將一切的真相告訴他了。
這一切,不是試煉,也不是災難,更不是遊戲。
而是……賭局。
這是一場絕望的賭局。
是賭局!
一場牽涉了無數世界,無數位面,許許多多神明的……超級賭局!
伊凜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收益”,能夠誘使一位位“主宰”級別的存在不斷下場。
格林本來是沒有參加的,可她中途不知爲何,也摻合進來了。
……
伊凜在思考時,烏璐璐湊近:“要再添一杯麼?”
在“摯友凜”的教育下,它似乎越來越會做生意了,學會了“推銷”。
“免了。”
“噢,你確定?這位亡者女士似乎在等你。你不請美麗的亡者女士喝一杯麼?我睿智的摯友噢。”
“……那就來一杯吧。”
谷垎</span>伊凜看着織田舞落寞坐在吧檯上的背影,從包廂出來後,他上前打招呼:“嗨,小舞,那麼巧。”
織田舞頭也不回:“我和你並沒有那麼熟。”
伊凜在織田舞身邊坐下:“巧了,在我的時間線裏,我和你真的挺熟悉的。我相信,人的經歷就算會變,其他任何人都可能會變,但唯獨‘織田舞’這個人,哪怕她抽菸燙頭又喝酒,她也還是那位滿腦子填滿了‘砍天砍地’的純真姑娘。”
織田舞繃不住了,震驚地看着伊凜。
片刻後,
織田舞瞪着伊凜:“我沒有抽菸燙頭。”
“比喻而已。”
織田舞瞪着這個臉皮厚且自來熟的怪人,心中有幾分不爽。但這種不爽,卻不是因爲伊凜的“自來熟”本身,而是每次見到他,織田舞總會不由自主地在心裏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但織田舞很肯定,在她的世界裏,她和伊凜的交集,僅限於“聽過名字初步瞭解”的地步,沒有深交。所以,那種奇怪的親切感,讓她覺得異常不舒服。
就像是……體內住了另外一個靈魂的不適感。
烏璐璐的酒適時送上,它指了指伊凜:“是我的摯友請你喝的,慢用。”說完,烏璐璐朝伊凜眨眨眼,消失不見。
織田舞翻了一個白眼,但還是端起酒杯。
“呵呵……”
伊凜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織田舞問。
“我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和一位好朋友……對了,你應該聽說過,她叫莫莉。”
織田舞點頭:“聽說過,她死了。”
“不愧是你,一開口就把好好的氣氛給毀了。”伊凜朝織田舞豎起大拇指:“不過你和我認識的小舞相比,進步太多了,‘說話’與‘動刀子’的比例,不在一個級別的。”
織田舞仰頭,將那杯古怪的酒一口乾了,下一秒,她的臉色閃過種種顏色變化,青紫粉黑,精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