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林……該死的刺客!”
夏小蠻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聲調忽高忽低,如泣如訴。
到最後,哭出了海豚音。
她雖然是納氣期修士,但納氣期,可以說是入門境界,菜鳥中的雛兒。
別說是在天劍門,在俗世裏,一抓一大把,沒什麼門面。
至少,正常的納氣期修士,不會飛。
在慌亂中,夏小蠻哭着罵林一師兄,但她倒也機智,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暴露伊凜的身份。
“師妹莫慌!”
劍南春揹負雙手,踏雪無痕靴在半空中盪出一陣陣漣漪,只見他右手一收一放,萬千飛劍歸一,化作一道寒芒掠到夏小蠻身下,將她接住。
夏小蠻總算沒摔死。
她在飛劍上驚魂未定。
劍南春接住夏小蠻後,發現林師弟竟往城北方向飛走了。
“王爺……長公主?”
局勢又變,鎮南王陰沉着臉,先是看了看被劍南春護住的夏小蠻,又看着神祕刺客“逃跑”的方向,怒火中燒。
“追!”
“追誰?”
“刺客!”
鎮南王,夏星塵,瞬間有了決斷。
夏小蠻只是意外之喜。
真讓夏小蠻跑了,那也沒辦法,這是命。
而且,鎮南王也不可能當着劍南春的面,對夏小蠻下手。
最佳動手時機,已經失去了。
而這神祕刺客,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鎮南王府,這纔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鎮南王一邊運轉功法,凌空虛渡,在半空中追着前方的血色身影,一邊在腦中,思索着神祕刺客的來歷。
神祕刺客,顯然是衝着夏小蠻來的。
而且,目的與他一樣,爲了活抓。
那這問題就來了,夏小蠻除了長公主身份,沒有其他理由,值得被活抓。
神祕刺客背後那人,志在天下啊!
興許是其餘三位藩王的狗腿子!
可惡!
轉念間,鎮南王對神祕刺客背後的主子,有了初步的推測。
“全軍聽令!不計代價,誓死將刺客留在景南城!”
鎮南王的聲音,如洪鐘,如滾雷,響徹景南城。
“是!”
景南城所有街道上,已聚集了上萬精銳將士!
“關城門!”
“放獵犬!”
“蕪湖……汪汪汪!”
一羣獵狗出籠。
“起吊橋!”
“封鎖全城!”
“全軍……出擊!!!”
關門後,成千上萬重甲兵,勢比獵狗,掉頭包抄。
自鎮南王口中,一道道鐵令,向軍中傳達。
軍中精銳,揮動各色旗幟,以此傳達鎮南王的軍令。
“轟隆隆——”
四座吊橋同時拉起,城牆上佈滿了揹負強弓的狙擊手,他們嚴陣以待,搭箭上弦。
只要鎮南王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將用鋪天蓋地的箭雨,將神祕刺客紮成麻花!
修士並不是無敵的存在。
像伊凜擊殺的二十位刺客,同樣是身負修爲的。
但腦袋被打爆了,一樣就死了。
傳說中的滴血重生、神魂奪舍,種種神通,在金丹期以下,基本上見不着。
修士界流傳着這麼一種說法——平生不結長生丹,修煉百年也枉然。
這裏說的長生丹,便指的是“金丹”。
不入金丹,皆爲螻蟻。
一旦踏入金丹大道,方可真正稱爲半仙,有一隻腳,踏入仙人境,壽元突破,動輒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可這金丹修士,是那麼常見的麼?
你說劍南春是金丹修士,惹不起那倒罷了。
鎮南王也沒打算得罪天劍門。
這小小刺客,哪怕手段詭祕了些,但真要踏入金丹境界,又怎會如此下作,蹲於房梁之上?
這完全違背了金丹修士的逼格。
所以,
包括鎮南王在內,所有人都斷定,這一位神祕刺客,絕非金丹修士!
只要不是金丹修士,被萬箭穿菊,該死還是得死!
……
景南城內。
普通市民雖說扛着刀,民風剽悍。
但再剽悍也是良好市民。
他們一看勢頭不對,在劍南春祭出萬劍時,就立即躲回屋子裏鎖緊房門了。
那可是上仙啊!
真正的金丹修士啊!
這已經超出尋常市民能插手的境界了。
一位位精兵,邁着沉重的步伐,涌上街頭。
他們朝着神祕刺客逃跑的方向列隊直奔。
市民們躲起來也有好處。
不會妨礙到專業人士的步伐。
鎮南王越追越近。
他暗暗冷笑。
可笑着笑着,他發現有些不對。
神祕刺客的逃跑路線,似乎不是徑直往城外跑,而是走的蛇形。
這種逃跑路線,給鎮南王一種……遛狗的錯覺。
別誤會,他是那條被遛的。
“王爺請息怒!”一直潛伏在暗處,如同影子一般的黑衣人,提醒道:“對方顯然有備而來,怕是想引王爺入局。”
“怒?我夏星塵怎會中瞭如此下三濫且下作的挑釁伎倆?”鎮南王眸中精芒閃動:“這裏,就是本王的局!”
鎮南王放慢了追逐的速度。
可緊接着。
前方蛇形走位的神祕刺客,忽然停下腳步,歪着腦袋,用一種疑惑的口吻:“本座都故意放慢腳步了,堂堂鎮南王都追不上的麼?好慢啊……你倒是過來啊!”
你過來啊……
你過來啊……
你倒是過來啊……
神祕刺客的聲音,在鎮南王腦子裏形成了空洞的迴響。
講真,鎮南王平素是一位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可不知道爲何,今日被這神祕刺客惹上門,鎮南王總感覺諸多不順,瞧那詭異的骨質面具,怎麼瞧怎麼討厭,讓鎮南王心生邪火,有種想要衝上前,狠狠將那塊面具扒拉下來、再丟地上用力踩幾腳的衝動。
“艹!”
鎮南王勃然大怒,他重新加快速度。
“這纔對嘛!”
伊凜看着鎮南王又追上來,鬆了一口氣,他剛纔還尋思着最近是不是好事做多了,讓魅力值又漲上去了呢。按理說越低的魅力值屬性,越具備嘲諷效果纔是啊。